樂靠在床頭，抱着ipad看着紗绫姐發來的視頻。今天早上和羽生結弦一起到醫院去看望了剛剛生産完的紗绫姐，當時眼裡隻有可愛的小寶寶，沒有注意到菅原姐夫拿着手機給他們記錄下來了這珍貴的一幕。

浴室裡的水聲已經停了一會兒了，門嘩啦一聲被推開，氤氲的水汽從密閉的浴室裡逃出，一道出來的還有頭上頂着毛巾的羽生結弦。

“在看什麼呢？”他帶着濕漉漉的水汽，臉湊到屏幕前。

已經播放結束的視頻定格在最後一個畫面，畫面裡的羽生結弦以手足無措又僵硬的姿勢抱着自己的小外甥女，一臉激動又要哭的表情，可以說是毫無形象了。

手指敲了敲屏幕，樂擡手幫他擦頭發，揶揄地說道：“都是做舅舅的人了，還這樣傻乎乎的，洗了澡也不知道把頭發擦幹。小心以後小五月嘲笑你哦。”

羽生結弦沒有接話，他安靜乖巧地任由樂在自己的腦袋上揉搓，捧着iPad從頭開始播放自己錯過的視頻。

房間裡一時安靜了下來，隻有毛巾摩擦頭發和視頻播放的聲音。

“樂，我突然也覺得，我不會是個很好的榜樣。”

小五月的到來，讓羽生家的所有人都身份升格。從護士手中接過那個小家夥時，羽生結弦正式意識到自己不再是被所有人保護的那個羽生家的小兒子了。他是舅舅了，大小也算是個長輩了。

身份的轉換讓他不由得開始思考人生。

他要做一個什麼樣的舅舅呢？他回想了自己的人生，這個被花滑充斥得滿滿的27年人生。

“以前我經常說，努力不會沒有用，我也用自己的努力切實地告訴大家，努力有回報。但是現在，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再沒什麼底氣和小五月說這樣的……”

話沒有說完，就被樂堵住了嘴，用給他擦頭發的毛巾。

今天他洗澡花了不少時間，浴室裡安靜到隻能聽見水聲，沒有舉辦羽生選手的浴室演唱會。她就猜到這個家夥一定是在給腦子裡編纂一個什麼咯噔劇本。

“拜托！偉大的羽生選手。小五月剛剛來這個世界一周不到，你就要給她講人生哲理嗎？你隻需要溫柔地對她，不搶她的玩具和食物，多給她買她喜歡的東西，你就會是她心裡最棒的結弦舅舅。知道嗎？”

“再說了，你自己以前也說了，如果努力一定有回報，冠軍都是最努力的人的。努力會說謊但不會白費，你自己說的不是嗎？或許隻是回報的時間點不是現在，或者用其他方式回報你了啊！你要給你的4A蓋棺定論了嗎？”

“再再說了，就算會失敗又怎麼樣？羽生結弦是個人，又不是神！神都不一定從不失敗呢，人不可以嗎？羽生結弦不可以失敗嗎？”

“你上次不是和我說，你意識到現在這麼多人支持着你，大家都接受了羽生結弦是個人類，挑戰極限會有失敗的可能。所以現在是大家都接受了，但是你到現在也不能接受自己是個人嗎？”

叼着毛巾的羽生結弦面對樂連珠炮似的話，懵懵地眨巴了幾下眼睛，一時不知道回複什麼才對。

等他反應過來，樂已經扯着薄毯背對着他躺下，氣呼呼地不理他。整個薄毯都被她卷到自己的身下，連一個角都沒有留給他。

“我當然是個人類啊。”把住樂的肩膀，把她翻過來看着自己，“還有，哪有你這樣的？把毛巾塞我嘴裡。”

“不堵住你的嘴，你又要把自己繞到莫名其妙的悲情主角情緒裡了。”理直氣壯地反駁。

“那不能用别的辦法堵嗎？”

“我手上就隻有……”毛巾啊，三個字被封在了嘴裡。他居高臨下壓下來的吻，在她的唇齒之間長驅直入，奪取了她講話的機會。

在氣氛變得暧昧之前，羽生放開了她，抵着她的額頭，“還能這樣堵，下次學會了嗎？”

“賴皮。”

哈哈哈——

羽生結弦笑着，摟着樂的肩膀翻了個身，讓她躺進自己的懷裡，吻了吻她的發頂。

“你說的對，我的挑戰還沒有結束，誰輸誰赢還說不定呢。”

“嗯。”

“不過，我為什麼會搶小五月的玩具？”

掐了一把懷裡人的腰，她扭動了一下仰頭嘴硬說因為他幼稚。

兩人鬧作一團，最後羽生結弦身體力行地讓樂親口承認他是個成熟穩重的人，才讓這個旖旎的夜晚進入夢鄉。

夏天還沒有徹底到來的夜晚，還有些微涼。扯了扯薄毯，給枕着自己胳膊睡得香甜的人蓋好，就着月光，手指輕輕地摩挲她的眉眼。

羽生結弦太了解自己，既任性又固執，他對勝負的執着已經到了毫不掩飾，人盡皆知的地步。這樣的自己，樂自然也是知曉的，她總是默默陪在自己身邊，從不故意去影響他什麼，卻總是恰到好處地在自己快鑽進牛角尖時，把他拽出來。

懷裡的人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了他在自己臉上搗亂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往他懷裡又蹭了蹭，哼哼唧唧地嘟哝了幾句好困，别鬧了。

寵溺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羽生結弦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擁着樂合眼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