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到的羽生結弦勾着嘴角,笑得有點苦澀。
他最近确實沒有再刻意撩衣服了,當然跳起來的時候露出來不算。
主要的原因大家并不知道是:名古屋演出那一場,自己挨訓了。
【我勸你自重。】幾個字仿佛有聲重播,在羽生結弦的腦海裡響起,他不自覺地歎了口氣。這一下便也被人抓住了。
“你歎什麼氣,像個被管得很嚴的妻管嚴呢~”織田半開玩笑的過來打趣。
“……”他不提還好,這下倒是激起了羽生選手的一些反叛情緒。
于是緊接着的開場,羽生結弦合着略奪的歌詞,撩起衣服下擺叼在嘴裡,對着觀衆席勾了勾手指。原本一切盡在掌握,他的眼神裡都可以看出對自己魅力的确信。然而總有一些意外。冰上王者在冰上的控制力一向是相當強的,但是有些得意忘形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失誤。比如現在,他轉向的方向真是樂所在的方向。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自家女友,戴着口罩,皺了皺眉頭。表情不是生氣,絕對是嫌棄的表情。
瞬間破功。
這一幕被攝影機一秒不漏的捕捉到了。
#羽生結弦酷不過三秒就賣萌#的熱詞後面在粉絲裡廣為流傳,就是後話了。
雖然對于樂自稱編舞師的事情,羽生結弦始終心裡有些不開心。但是她能更方便的進出後台這件事,也是件好事。羽生結弦握着手機坐在休息室裡靠着牆,心裡默默的慶幸着她的機智。大千秋還有6個節目就結束了,他定給自己的,可以不安和猶豫的時間,也在倒計時了。
【Yuzu:樂,可以來後台嗎?我讓工作人員等着你了。】
把手機握在胸口,試圖平複内心有些緊張的心跳聲,跟着工作人員在後台穿梭。
剛剛她在中場休息時收到了羽生結弦的LINE消息,這是兩周的冰演以來,第一次他在演出中間讓她去後台的。
是受傷了?還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推開休息室的門,羽生結弦已經換好了下一場節目的考斯滕,他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腕上的手串。見樂進來,他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她過來坐。
“怎麼突然要我過來?”樂有點緊張,她過去首先看他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有個東西想給你。”他拉過樂的手,把自己左右手上的兩串手串渡到了她手上。
Raison的編排難度很高,所以他每次滑這個節目前都會取下手串,自己放好,避免再次弄丢的情況發生。但是,今天他似乎有别的考量……
“其實,我最近,或者說這幾年一直都在想,這麼多年的花滑到底給我帶來了什麼。我真的有成長嗎?所有的付出真的值得嗎?我追求的花滑,是正确的嗎?”
“今天是最後一場冰演了,我和新妻老師商量了一個特别返場節目。我想在那個節目裡尋找到自己最後的答案,在我想好以前,樂可以幫我保管這兩串手串嗎?”
能量石手串晶瑩剔透,在樂白皙的手腕上随着她搖動而晃蕩着。
【下半場演出即将開始,請各位觀衆盡快回到座位。】機械的女聲從冰場傳到了後台。
“好,我會好好保管的,等你滑完,我就給你送過來。”樂站起來,捧起他的臉,蜻蜓點水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個吻,“好好表演,我會認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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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樂覺得自己似乎很少有這麼緊張的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座位太靠近冰面,她覺得自己的雙腳已經在鞋子裡漸漸失去溫度變得冰涼。她雙手交握撫摸着手腕上的手串,用指尖仔細的摩挲能量石上的每一道紋路和棱角。
節目一個個的結束,羽生結弦說的特别返場節目越來越近。
在他表演完Raison後,冰面上的燈光黑了下來。
一束燈光打在藝人表演舞台上,木制吉他聲打破了沉默,小提琴的吟唱把舞台點亮,演奏出來的樂曲是樂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巴黎聖母院。
羽生結弦一襲白衣,如同虔誠的教徒獻祭自己一般從舞台奔向他的冰場,仿佛要用盡生命也要跳完屬于他的最後一支舞。
樂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在冰上的旋轉,拖刀,每一個動作,仿佛都與十年前她第一次在Espoo賽場上看到的那個少年重合。那個胸前帶着十字架,不屈又倔強地滑行着的少年。
十年前,當我對世界失望的時候,我看到了在冰面奮力起舞的你,給我的生活帶來了生機。
如果說奇迹真的有形象,我想它并不是北極光裡的漫天星光,而是你在我最灰暗的時候帶來的一束光。
幕布在身後被合上,羽生結弦快速奔跑到搶裝的幕簾背後,立刻脫力跪倒在地。
好累……真的像要用盡生命一樣好累……
但是,好開心。
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塊肌肉都在告訴他:羽生結弦,你與十年已經大不相同,你的所有努力都沒有白費。
幕簾突然被拉開,樂站在了他面前,擋住了他外界的一切視線。她眼角紅紅地卻還是擎着笑意,伸手拉起他。
“巴黎聖母院是必須滑完要趴着嗎?”她故意笑話他,帶着濃濃的鼻音。
“完璧歸趙了。這個手串還是适合你戴,我戴着太大了。”她将手上的手串還到他的手腕上,
“不是隻有比賽才需要一些幸運的,所以,還是要好好戴着。知道嗎?”
“嗯。”
“你有決定了是嗎?”
“嗯。”
“好。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