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緊張又興奮對吧，我也是。”樂笑着接了話，兩人相視一笑。

話題沒有繼續圍繞這個問題繼續下去，挂在場地的時鐘提醒了最後一輪彩排走位需要開始了。

“羽生桑，請做好準備！”Mikiko老師對着麥克風cue着流程，扭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樂，補充了一句，“杉之原今天沒有麥。所以羽生桑，今天還是請保持體力，不用全力彩排哦～”

一句俏皮話，引得在場的工作人員笑了起來，會場裡笑聲陣陣包圍着冰面上的羽生結弦，他也跟着大家，抱着話筒在冰面上嘿嘿地傻笑，首場緊張感仿佛一瞬間被清除。輕松下來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即将開演。

照明組的黑川站在會場頂端，看着熙熙攘攘入座的觀衆人群。男女老少都有，人群的多樣性倒是令他有些驚訝，大家都帶着口罩，坐下後開始在包裡掏出應援手幅，珍惜地疊好平鋪在膝蓋上。那一簇簇期待的目光，雖然不是看向他的，也不免讓他心裡緊張了起來。黑川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笑，肌肉卻依舊緊繃。

“好了，都過來。今天就是羽生先生的冰演首場了，要加油！”組長打着響指讓組員們聚集到身邊，體育社團一般地伸出手示意讓大家把手疊在他手上，“加油！”

會場入場的背景音樂裡突然混入了幾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喊着加油，自然的引來了附近找座位的觀衆側目。照明組趕忙後撤一步，退到觀衆席的視野範圍外。

“組長你這是高中體育社團嗎？”黑川忍不住吐槽。

“花滑不也是體育運動嘛！”組長叉着腰義正言辭，把大家趕去了各自的崗位上。

黑川回到自己的位置，那是最靠近後台的追光燈位置。出場的第一束燈光就交給他了，是重要的位置。羽生選手的退役宣言結束，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音樂響起，他心跳地厲害，手心又開始冒汗了。

“加油！！！Go！！！”

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得黑川一機靈。觀衆們都全神貫注地看着屏幕的VCR，似乎沒有注意到這聲音來自後台，有男有女，聽不清裡面聲音都來自于誰，但是那股高漲的氣勢也着實感染了他。

是啊，花滑也是體育運動！要燃起來才對嘛！

他挺直了腰背，抱好照明燈進入了準備狀态。

黑暗裡他隐約看見了一個人影拉開了幕簾，躬身摸了一下冰面。

觀衆席裡眼神好的觀衆也同樣發現了，跟着鼓起了掌。

三、二、一

啪地一聲，燈光準确地打在羽生結弦地身上。白色的運動服，挺直地背脊，成着冷靜地繃着臉像極了過去站在賽場的他。

樂在主控區擋闆背後，不自覺地坐直身體越過檔闆望下去。明明監控畫面裡更清晰，白花花的冰面看久了還有一些讓人眼暈，她還是倔強地夠着脖子望出去。六分鐘練習的倒計時一分一秒地過去，冰面上身着白底紫邊考斯滕的人不斷在冰面上滑行，跳躍，擡起手臂确認起跳位置和滑行軌道。

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指尖嵌入了手掌心的軟肉裡。直到他帶着All Clean的笑容從容不迫地向四周行禮，她才發現手心裡已經深深地掐出了一排指印。低頭揉了揉手掌心，右手的指甲印順着掐在了那道早就長好的疤痕上，紅得格外明顯。

“呀，樂醬，你這手怎麼了？”Mikiko老師注意到，關切地問。

“沒事，剛剛沒注意到指甲掐的，手指甲太長了。”樂笑着甩甩手，表示不用在意，開口才發現自己下颌角都是酸的，“真是，這個設計太像賽場了，一不小心連我都入戲了呢。”她自嘲似地搖了搖頭。

“可惜，我沒有到現場看過平昌的晴明。”Mikiko老師可惜地搖了搖頭。

“那确實是很可惜。”

那年，大約也是這個高度位置望下去，在他的快速移動中想要仔細觀察他的右腳，實在不太容易。尤其是，他演繹的晴明又是那般意氣風發，很難不讓人把目光放在他整個人的身上。冰面上，黑色冰刀飛舞帶起冰霜，勝券在握的青年張開雙臂完成接續步的最後舞蹈動作演繹，每一拍都踏在她的心上。

和今天一樣。

可惜沒有在噗雨中大喊着赢了的得意時刻，現在的他已經可以沉着地喘勻氣，向四周風度翩翩地行禮。因為他還有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需要完成。

但是，想飛奔下去擁抱他。

這個想法，倒是和那年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