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你許願的時候，記得要清楚地報出自己的名字，最好報身份證号知道嗎？”

踏出地鐵的閘門，和關悅往同一個出口走着的人們幾乎都是去往同一個目的地，懷揣着各式願望的信衆讓這個出口與其他出口的人流量天差地别。往出口的電梯都變得擁擠不堪，原本隻是與朋友分享的“祈福竅門”都無私奉獻給了前後左右近距離接觸着的路人。

會成為密接吧……

關悅心裡默默吐槽，卻也不自覺地豎起耳朵，緊急補充她并不算豐富的玄學要領。

“我沒有樂樂他們的身份證号，要不要緊啊？”她擔憂地拽了拽方黎的袖口，在他湊過來的耳邊問着。見方黎口罩上的眼睛彎成了兩條縫，就知道他要嘲笑自己了，哼了一聲，加快步伐從前面的兩個人中間一下子擠了過去，讓他也撈不着。

心誠則靈。

這是一路上聽下來，關悅覺得最新手友好的建議了，于是她牢牢記在心中。十一月初的北京冬風呼嘯，點香的火苗一直被吹滅，她耐心地招呼着方黎換了好幾個角度，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四隻手忙亂而努力地保護火種。

她心裡反複複習着在網上搜到的攻略，謹慎地向四方朝拜，最後将三支清香插進香爐。

就算香灰落到手上燙到了虎口，她還是努力把香插進去插得牢牢的。

這夠誠心了吧。

關悅揣着為杉之原樂和羽生結弦請來的香灰琉璃手串，心裡反複給自己肯定。抱着這樣堅定樂觀的心情入睡，卻在一早被連續的信息給炸得呆坐在床上，掰着手指仔細複盤到底是自己哪裡做錯了，得罪到哪路神仙。

“悅悅，我等會要開個電話會議，早飯在桌上。”方黎推開房門，就看到頂着剛睡醒的發型捧着手機瘋狂刷着的關悅，她緊緊皺着的眉頭讓他盲猜了幾分，“别刷了，這密接喜提的7+14，咱們就老實在家待着吧。”

“這些人怎麼就胡說八道呢！”

關悅并沒有接他的話，反而是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氣得不行。方黎奇怪地把被扔到床腳的手機撿起來，翻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猜中女朋友的心思。

【熱搜：羽生結弦戀情告急】

【熱搜：羽生結弦女友】

【熱搜：羽生結弦個人冰演】

【熱搜：羽生結弦過度營銷】

随便點開一個熱搜，就能看見一個帶着金色v字的卡通頭像，大段文字言之鑿鑿地講着羽生結弦的戀情遇到了紅燈，個人冰演這麼重要的演出，女友居然不在場，知情人士稱兩人關系不好。如果不是最後有一句，内容搬運出處，還以為這紅色字體的ID是什麼厲害的内部人士呢。

“啧——這都是些啥啊……”

方黎皺着眉把手機還給關悅，滿臉厭惡的神情讓她立刻找到了支持者，剛剛悶在心裡的情緒一股腦開始往外倒。

“對吧！你看看這都寫的啥啊！哪隻眼睛看到樂樂沒在啊！她是到演出結束了才趕回去開會的！拍了個在團的圖，不帶時間就胡說八道！樂樂為了冰演多辛苦啊，臉都快瘦沒了！還有這些營銷号，前後搬的内容前後都矛盾，自己沒發現嘛？真當自己是bot嘛？”

床鋪被關悅拍得啪啪響，還是不能疏解她心裡的憤懑。方黎心裡明白，但是即将開始的線上會議已經在隔壁房間等他了，安撫女友的工作無法及時完成了。

“你要不要……”方黎說着，低頭拿起手機，猶豫着想給樂發個消息，還沒點開頭像，就被關悅一把搶走了手機。

“你可千萬别想着去找她。現在他們倆在風暴中心，最難的就是他們了，我都這麼煩，他們得多難受。咱可不能給添亂了。”

她說得義正言辭，方黎一臉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那，你就……”剛想說她就别生氣了，不值得，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自家女友撸起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哼，這密接來得可真是時候，我現在可有得是時間，讓我好好跟你們掰扯掰扯！”說完就抱起手機，點開了評論區，完全無視了方黎念叨的犯不着，咬牙切齒地邊跟人battle邊說着，“我是悟到了，這都是天意，是菩薩讓我來教育你們這些黑子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看着這氣得上頭的關悅，方黎也隻能搖搖頭回去做他的遠程打工人了。一場效率極低的線上會議結束，頂着一腦袋的疲憊和火氣離開房間，想着可以去給關悅增加點戰力支持，卻發現她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狀态，反而淚眼婆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