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個糕的。
衛莊已經在等我了。
他宛如小四那段驚才絕豔的回憶中,紅蓮第一次見他一般,背倚着粗壯的樹幹,眼神慵懶地望着無邊的浩瀚天空。
那時候我一直在想,紅蓮為什麼要認識他啊,倘若沒有衛莊,她的一生該是多麼天真無暇。
如此想着我竟覺得鼻尖微酸,望向他的視線也漸漸模糊。
我記起紅蓮在出嫁軟轎上的一眼萬年,有一個人緩緩從她轎邊走過,一走就走了許多年,竟生生從一個少年變成了中年。
原以為他們之間蹉跎的年歲,是永遠彌補不上的遺憾。可現在似乎不一樣了,現在所有一切都是恰到好處,仿佛歲月明眸善睐,得見春山如黛。
“你在看什麼?”
視線裡的那個人又逐漸的清晰起來,他緩緩地向我走來,眉眼間帶了幾分少年人獨有的陽光肆意。
我突然間就笑起來,一眨眼,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淚就順着臉頰滑落。
衛莊像是被我的反應驚到了,走了兩步停在原地,蹙着眉頭問我:“你哭什麼?”
我快速擡手抹了臉上的淚,仍舊是笑着與他道:“想到了一個人。”
“誰?”
我深吸了一口氣,嘴角雖是帶着笑,合上眼的時候眼淚卻還是忍不住地落下來。
再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瞧着我。
“一個故人。”我微微歪着頭,“一個蠢到家的小姑娘。”
衛莊挑着眉梢,示意我多說一點。
但我不想再讨論這件事,這個世界的他永遠也不會遇到那個一直追随在他身後的紅蓮,也永遠不會有人在他離開的三年中的每一個日夜,都夢着兩人再次相遇的場景。
他命中注定的女孩兒是紅蓮,是赤練,但始終不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韓文玉。
“說說你吧。”我歎了口氣,慢慢擡起頭,“你為什麼對這冷宮情有獨鐘?”
衛莊的眸光一頓。
片刻,他眯着眼睛,試探一般地問我:“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
我心裡一咯噔,完了,送命題。
“記得……什麼?”
見我完全是狀況外,衛莊氣得臉都黑了,一扭頭吐了兩個字:“罷了。”
他這個态度把我惹毛了,我皺了皺鼻子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拽着隻能看向我。
“你要說就把話說清楚,說一半算什麼男人。”我瞪着他,“就算我要回憶,你也得給個提示吧。”
衛莊維持着微微眯眼的姿态又将我打量了一會兒,最末将手從我手中抽出,側過些身子輕聲問:“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麼?”
“為什麼?”
“是你告訴我的。”
他的笃定讓我很害怕,以至于眼神不由自主地躲閃起來。
“你果然不記得了。”衛莊冷笑了一聲,“也罷,我并不強求。”
意識到他的神情不太對之後,我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是不是生氣了?”
然後衛莊就回了我兩個字:“沒有。”
甚至還是一字一頓,真他娘的有耳朵就能聽出他肯定生氣了。
“我……我可以解釋的。”我在心裡安慰自己,你可以的,以你穿越前師範專業出身,你一定可以狡辯的。
“你想說你失過憶?”衛莊的怒氣值持續上升,嘴角已經露出了一絲危險的笑容,“這麼老套的借口,你覺得我會信麼?”
我張大了嘴,吃驚地看着他。
半晌,我才磕磕巴巴地道:“你,你把我想說的說完了,讓我說什麼?”
“哼,果然。”
啊完球了,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個人現在肯定已經是達到怒氣頂峰了。
诶等等,我幹嘛管他生沒生氣,關我什麼事啊?
突然想明白這一層之後,我就對他生氣的事情視若無睹,而是問他:“那你還教我劍法嗎?”
換來衛莊深深的一眼。
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滿滿的不屑,以及覺得我是傻子。
趁我現在還不想打你,快點滾。
結果他就真的走了,而且劃走了我來時坐的那艘小木船。
我吃驚極了,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衛莊這麼幼稚啊,exm衛大爺你人設崩了吧?把我的船還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