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們所見,我是紅蓮,大家可以叫我本名韓文玉,當然也可以稱我以後的名字赤練。
我現在糾結的一逼。
講道理剛才在車上我确實是沖動了,穿越還真穿出真情實感了,明明知道韓非所做之事是失敗告終,怎麼居然還像熱血青年一樣,兩橫一豎就是幹呢。這實在是有點不符合我吃瓜群衆貼臉看劇情的人設。
可……與他,與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倘若他就這樣死了,我好像有點不甘心。
秦滅六國之史實不可更改,可韓非的生死……是否還有一線回轉的餘地?
我舍不得他死。
于我個人而言,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兄長。而于他而言,那樣前無古人的一統盛世,他心中所挂念的法為基石的河清海晏,他應該看到的。
曆史總有許多難以成全之事,所以我想盡可能的彌補一些遺憾,這裡畢竟不是真實的曆史世界——我想着如若我再努力一點,更早地将夜幕擊潰,意難平是不是就不再是意難平了。
為此铤而走險,其實是值得的。
我不需要聖母般的心腸,而諸如雲美人這些沒在秦時中出現的,隻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配角,并不是真正的人命。
或許如此說有些殘忍,但以我的能力想要保護身邊的人,我想不到兩全其美的法子。
世間從無雙全之法,抉擇不僅是鬼谷要義,同樣也是所有人該面臨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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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我與胡美人一道去禦花園中散步,冬日的禦花園實則沒什麼像樣的景色,處處是枯枝敗葉,池塘裡又都結了冰,一派蕭索的寒意,是以極少有宮妃會在冬日來此。
“你的意思是,雲美人是明珠夫人的人?”我聽着胡美人的話就問道,“這是不是有點難辦啊。”
胡美人也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道:“殿下究竟想要做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想讓明珠夫人再難翻身罷了。”
此話一出,雖像是說着尋常的話,胡美人卻是着着實實的吃了一驚:“殿下,您說什麼?”
我不看胡美人,隻側身去撥弄枯枝上一隻尚留有一口氣的蝴蝶。片刻,才道:“利用雲美人有孕之事做文章,胡美人身在後宮之中,這樣的事應該隻會比我熟練吧?”
“殿下,我未曾做過這樣的事。”
我輕笑了一聲,繼而轉過身去,歪着頭将胡美人打量:“我自然清楚你沒做過,胡美人在宮中素來是本本分分,這才深得父王信任寵愛。是以這種事唯有你我來做,才不會惹人懷疑。”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睜大了眼睛将她盯着,胡美人約莫是被我的眼神吓到,竟是向後退了半步。
見她如此,我又笑着垂下眸子,換了一個溫和一些的表情,道:“不必擔心,你隻需要按我說的做,其餘的我來安排。”
胡美人吸了口氣,複又輕輕吐出,杏眼之中的卻仍未褪去:“銀妃娘娘對我有恩,我自然是要報答公主殿下。隻不過我想鬥膽問一句,公主殿下為何突然一反常态,主動對明珠夫人出手?”
我歪着頭,淺淺地笑着:“因為我怕來不及。”
寒風便在此時而來,似乎要将我的這句話吹散。
胡美人似懂非懂,卻是有分寸地沒有再問。
冬天實在是冷得愁人,我和胡美人自小都是嬌生慣養,冷風灌進衣領裡的苦着着實實是有些吃不來。是以我們兩人裹緊了大氅,也不願意再在禦花園裡耗費哪怕一分一秒,便直直逃回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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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三十,宮中如常舉行了宴飲。
俗稱年會。
這次年會仍舊是由明珠夫人全權安排的,隻不過是中間有關資金的部分都由我和她共同過目罷了。
當然,雖說我看得出來明珠夫人是強忍着怒意,不過這和我小公主又有什麼關系呢?
不痛快嗎,不痛快就對了。
自從上次差點被姬一虎非禮,我對這種大型的王室宴會就有了一定的心理陰影。是以我想了個借口早早向韓安撒了嬌告退,一路溜去了紫蘭山莊。
以衛莊如今在朝中所任官職,是連宮中賜菜都輪不上的。不過如此也好,紫蘭山莊中多的是精緻菜肴,我們幾個熟人厮混在一起更好。
我到的時候滿身風雪,紫女将我攔在外頭,笑着替我将身上的雪花都拍去才讓我進屋。
屋中已然是一派熱氣騰騰的景象。
我開開心心坐到桌邊,正準備給自己倒點什麼,還未到手的酒壺就被衛莊劈手奪下。
我:?
經弄玉一說我才曉得,那酒壺裡裝的正好是紫蘭山莊最獨一份的酒,蘭花釀。
有了前車之鑒,難怪衛莊是死活都不讓我碰這酒了。
事實上我并非是酒量差,上回隻是未有準備才着了道。何況我自認我的酒品良好,就算是喝醉了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
衛莊:Are you sure?
衛莊端着韓非衆多珍藏酒盞中的一盞居高臨下,淺色眸子中寫滿了對我酒品的鄙夷。
我當場表演了一個憨憨撓頭。
講道理上次吃醉了酒釀之後的事我已經記不大清了,依稀間隻記得衛莊帶我上了屋頂,以無人機的視角俯瞰了一遍新鄭景觀,然後——就沒有什麼然後了。
喝了酒的小公主就像上了年紀的人一樣,記性實在有點差。
不過此事既然再沒有人提起來,我也樂得如此,免得屆時場面尴尬,難以收場。
因着在宮宴上幾乎沒吃什麼,我餓得幾乎不分東西南北,也顧不上韓非和張良來了沒有,先就着些許幹糧幹了一碗骨頭湯。
張良和韓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乖孫張良是等家中的年夜飯基本吃完才過來,而韓非因為找不到什麼借口且要乖巧做孝子,直到宮中晚宴結束才姗姗來遲。
一進門,喝得已有七八分酒意的韓非就道:“晚了,罰酒,罰酒。”
我見他這副視酒如命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當即一記滑鏟擊中他膝彎,将他踹了個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