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這做什麼?”
紫女的聲音驟然從我們頭頂響起,因是做賊心虛,我們紛紛一抖肩膀,顫巍巍地擡頭看她。
韓非、張良和我都在第一時間露出讨好的笑容,我用手肘輕輕捅了捅衛莊,示意他快給我笑。
卻沒想到衛莊沒理會我的暗示,而是赫然起立,退到了一旁圍觀,那模樣仿佛在說,事情都是他們做的,和我沒關系。
好你個衛莊,幹啥啥不行,甩鍋第一名。
雖說平日裡紫女姐姐笑顔如花,溫柔又大方,可我們私底下都知道,一旦紫女姐姐生起氣來,幾乎沒人可以幸免于難。
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荊轲身上。
我:嘿bro,爬起來,證明給我們看你是個男人。
韓非:兄弟,這回我也救不了你。
張良:不管怎麼樣都不關我的事啊。
紫女眯着眼,眼中露出危險的笑意。她也不管繞梁琴到底摔得怎樣,就對荊轲道:“摔我琴的人就是你麼?”
荊轲這會兒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慫巴巴地看了看紫女,點了點頭。
紫女臉上笑容大盛:“你準備怎麼賠?”
荊轲不知道,愣愣地答:“以,以身相許?”
我一手托住差點掉下來的下巴。
不得不說荊轲你是真的勇呀,都說兄弟妻不可欺,你和韓非也算得上是半個兄弟了,怎麼還能如此明目張膽地觊觎人家老婆呢?
韓非已經在和衛莊打暗号,或許今晚就要把荊轲暗殺了。
荊轲見自己像是狗命難保的樣子,當即擺手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琴沒有摔壞,那,那賠償是不是可以輕一點啊?”
我就問他:“話雖如此,不過你現在身無分文還欠我們紫蘭山莊錢,你準備拿什麼賠啊?”
荊轲眼珠滴溜溜一轉,顯然是已經想好了答案:“我除了彈琴也很擅長烹饪,不如讓我為大家做一頓菜以賠罪。”
*****
我覺得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信了荊轲的鬼話。
鬼:他的話我都不信。
事前荊轲将自己吹得天花亂墜,說是如何如何精于廚藝,讓我們所有人都對此報以期待。
古語有雲,期待越高失望越大,這句話用在荊轲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與其相信這個沒有節操的浪蕩酒鬼會做菜,我還不如相信集市上快被宰的母豬會上樹。
當荊轲端出一條看上去十分美味的鯉魚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被他唬住了。
那盤魚無論從色澤還是刀工來看,都可以算得上是巧奪天工,讓人不由想舉起筷子品嘗一口。
隻見一号受害者韓非躍躍欲試,提了雙筷子在那兒迫不及待地想嘗一嘗好兄弟的手藝。
然而隻吃了一口,韓非眸色驟然一變,擡手捂住了胸口。
這魚有毒是我們的第一反應。
紫女第一個上前替韓非點了穴道:“九公子!”
衛莊的鲨齒也已出鞘:“敢在紫蘭山莊中下|毒,你的确很愚蠢。”
荊轲亦是一臉震驚:“我沒有啊。”
“交出解藥。”衛莊的臉色冷若冰霜,“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眼見着自己就要被鲨齒梳頭,荊轲委屈地快哭了:“我真沒有下|毒。”
“紫女姑娘,衛莊兄。”韓非氣若遊絲的聲音傳來,“我沒事。”
看他臉色鐵青,嘴唇卻不泛紫,的确不像是中|毒。可既然沒有毒,韓非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我們幾人的注視下,韓非擡起手臂,顫顫巍巍地指向那盤魚,一邊抖着嗓音道:“魚,魚……”
我以為韓非就要說遺言,急忙湊過去聽,想着能給他刻墓碑上就盡量刻,畢竟瑢瑢都替他準備好墓碑了。
“魚怎麼了哥?”
“魚好難吃。”
韓非終于掙紮着說完了這句話。
韓非:我不明白明明看上去這麼好的一盤魚怎麼會這麼難吃。
我:……
看來韓非不是躍躍欲試,是yueyue欲逝啊。
衆人皆是啞口無言。
确定韓非沒事之後,我們流沙終于又恢複了日常嫌棄他的常态,紛紛開始指責他。
韓非:不是,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剛剛差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