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到底在生什麼氣?”
我核核氣氣地瞟了小珏子一眼,反問:“我哪裡在生氣?”
小珏子指了指桌上幾支被我攔腰捏斷的毛筆,無聲地看着我。
好家夥這些都是我捏的嗎?
我無辜地看向小珏子,一邊眨巴眨巴了紅蓮的大眼睛。
“殿下,奴婢在您身旁服侍多年都未見您這般生氣,殿下倘若有什麼不快,奴婢願為您解憂。”
說罷乖乖巧巧地垂首站着,似是等着做一朵善良可人的解語花。
可我已然沒想明白為什麼我會捏斷我宮裡僅存的幾支毛筆。
這裡我要解釋一下,我沒有被任何人逼着學習,所以絕不可能是為了不學習而找的拙劣借口。
想了良久都不得其解,我也不舍得小珏子一直在那候着,于是就沖她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事實上小珏子說的沒錯,根據人設,紅蓮雖然是個嬌貴的公主,但本心良善,偶爾嬌縱也是曉得收斂的,絕不會不講道理。而我從穿越過來之後也沒遇上過什麼值得大動肝火的事情,所以我不生氣也很正常。
隻是這一次卻十分的不正常。
所以我——到底在不在生氣,倘若真生氣的話又在氣什麼,倘若沒生氣的話又為何如此一反常态?
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下連毛筆都被我捏斷,一時半會兒也練不成字,想着這幾日專心練字的确辛苦,手腕又酸又脹,差點提不動箸,便想倒也不如給自己放兩天假,轉而看些書。
躺在榻上喝着冰沙,熱了有人扇扇子,肩膀酸了有人給捏捏,如此的神仙日子應該沒人會不喜歡吧。
我攤牌了,我堕落了,之前是我太努力,有的在辦公室做文員,為什麼還要跑外勤!
今年的夏天比去年熱的早,好些時日未曾下過雨,庭院裡那幾棵原本蔥茏的樹木都被曬成了枯枝焦葉。
如此氣溫焦灼的午後是适合小憩的,書自然是看不大進去,于是我自己搖着扇子,窩在榻上想睡一會兒。
隻可惜睡了沒多久就被小珏子叫醒,眼中尚且帶了些睡意問道:“怎麼了?”
小珏子道:“張内使求見。”
張内使三個字終于讓我的神志清醒,心說那不就是張良嗎,他來找我幹什麼。
事實上外臣是不應該入後宮的,按着張良這種謹慎又聰明的性格,怎麼也不該忘了這回事。看來是到了問題很大,需要慌一慌的程度了。
于是我放下手中的扇子,站起身理了理頭發與衣服,道:“請張内使至前廳候着。”
*****
張良是帶着月娘一道來的。
我剛見着這個奇妙組合的時候心說可以啊小良子,挖牆腳挖到衛莊那了,怎麼說,這陣勢是請我給你們倆做主還是怎麼的?
見到我後兩人給我行禮:“公主殿下。”
我擺擺手讓他們起來,又招呼小珏子把門給我關嚴實了,一個人都别放進來。
這會兒我才有功夫好好打量兩人,小良子是霁月清風的一如既往,倒也是如此,依他的性格,越往後越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而月娘就不大一樣了,原本清清秀秀的姑娘,這眼睛卻是微微紅腫,像是大哭了不止一場。
但還有一種可能,她得了結膜炎。
“什麼情況啊?”
月娘急着沖我俯身一拜,說話的聲音中像是帶了哭腔:“殿下,求您救救衛莊大人吧。”
哈?
我終于确定月娘應該沒得結膜炎,但現下有遠比她到底得沒得病更嚴重的問題——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她說要我救衛莊?
劇情已經快進到衛莊被抓的環節了?可他還沒換壯漢建模呢,不應該啊。
于是我向張良遞眼神,想問他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是不是這幾個人看我最近閑的,合起夥來耍我來着。
結果張良這東西根本接收不到我的信号,白白讓我在那給他比了半天的眼神,眼皮都突突跳個不停了。
最末我沉默了片刻,還是捏着眉心道:“說具體點。”
月娘這會兒已經哭的有點慘兮兮了:“殿下,衛莊大人身中劇|毒,已經昏迷不醒了。”
哈??
“你們倆耍我好玩嗎?”我打斷了妄圖解釋的月娘的話,“别騙我前兩天我看他還好着呢!”
見狀張良摁了摁月娘,與我道:“殿下,此事千真萬确。”
“那你倒說說他中了什麼毒?”
“紫女姐姐也沒查出來是什麼毒。”月娘面容懇切,眼睛裡包着淚花,“因此想求殿下相救。”
我心說有沒有搞錯啊我是公主又不是醫生,紫女都查不出來的毒我能怎麼辦的嘛。你們不會想指望靠我這個百毒不侵的設定,幫衛莊把毒給淨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