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眸子，淡淡然地道：“事到如今這件事的真相于你而言，還重要嗎？”

他站了起來。

“可她對我說有解藥，她為什麼要騙我？”他猛然轉過身來，“是你害死了她！”

說罷他以極快的速度掠至我面前，正要伸手掐上我脖子的時候，我感覺身後亦有氣息随風而至。

帶着凜冽的殺氣。

我擡手攔住了那人。

換來白鳳狠狠将我掐住，用力之狠，是真的想把我掐死。

“有件事值得慶幸。”我實在佩服自己，在快被人掐死的情形下竟然還能淡定地與之對話，“墨鴉還活着。”

此話一出，我便感覺脖子上的桎梏驟然一松，于是我也放下攔着衛莊的手，任由衛莊将白鳳掀翻在地。

白鳳身受重傷，被衛莊一擊制服後再無反抗之力，甚至連仰頭看我們都很費力：“他……還好嗎？”

“他受了傷，遠比你更嚴重，不過你現在還不能去見他。”我轉了轉脖子，“他已經是我的人了，你若還是姬無夜手下，我們便是敵人。”

“姬無夜？”白鳳冷笑一聲，“你覺得他還會要我這樣一個叛徒嗎？”

我勾唇笑了一下，道：“很好，所以恭喜你，流沙的面試合格。歡迎加入流沙。”

*****

自将軍府事件後第二日，我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新鄭城北門後，姬無夜便下令搜捕墨鴉和白鳳。

打着替我報仇的名号，要将這兩人繩之以法。

事實上我們大家夥都清楚，墨鴉和白鳳作為将軍府的左膀右臂，必然知道不少姬無夜的内幕，他怕這兩人萬一“一不小心”将他的勾當抖漏了出來，就算韓安不立馬治他，他也要花大功夫替自己擦屁股。倒還不如一開始就把這兩人弄死來得一勞永逸，畢竟死人是最會保守秘密的了。

然姬無夜要想抓住他們兩個倒也難，畢竟是我們流沙受累收留了他們，而且作為一直與姬無夜對抗的新鄭第一天團，藏兩個人還是易如反掌。

墨鴉傷得重，紫女就将他安排在新鄭城郊的私人宅院裡，派了專人看護照料。

至于白鳳，總算在墨鴉的掩護下隻是傷了些皮肉，用他自己的話說這些小傷也不足挂齒，是以紫女思慮一二就将他留在了紫蘭山莊。

不過紫蘭山莊并不養吃白飯的，早兩日的時候大家夥看他是傷患，又長得白白嫩嫩的好看，這才破例讓他在這兒白吃白喝白養傷。

然而出來混江湖的，被教育的第一句話就是欠的總要還，就是長得再好看也不例外——是以紫女與我們一合計，說這小白鳳長得眉清目秀的，要不然就在紫蘭山莊裡賣藝抵債吧。

我說那不行啊，照小白鳳這個姿色很快就是頂流，屆時吸引來的人多了整個新鄭城都知道了，還怎麼瞞着姬無夜。

紫女就說你的顧慮我早就想到了，我們紫蘭山莊隻有女人沒有男人，所以不如讓小白鳳女裝掩蓋身份吧。

我當即一個鼓掌通過。

禮貌小白鳳：你嗎。

衆所周知，韓國時期的白鳳貌若好女，一張嬰兒肥的臉輪廓尚未完全成型，線條也都柔軟，的的确确是裝扮一番後足以以假亂真一個小女娘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是不是多少有點喪心病狂了，讓衛莊女裝過一次不算，還來個梅開二度禍害小白鳳，甚至心裡還隐隐有種想讓蓋聶一起女裝的沖動。

屬于在鲨齒梳頭的邊緣反複試探了。

小白鳳氣哼哼地翻臉：“你們讓我加入流沙就是為了如此羞辱我？”

“年輕人，這怎麼能叫羞辱呢？”我閑閑坐在榻上，一邊擡手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一邊教導他，“聽說過勾踐卧薪嘗膽不？每一個叱咤風雲的江湖人物，都必然是從一個無名小卒成長起來的。你知道衛莊的吧，之前那個把你打的好慘的。”

聽到衛莊的名字，白鳳的眉頭微微一蹙，顯然是想起來先前自己還在将軍府時候挨的那些打。

我心說衛莊也算對你仁至義盡了，你見過哪個上司給過伸腿就能踹自己的叛逆下屬一而再再而三的面試機會的？

于是我斟酌一二，招了招手讓小白鳳過來。小白鳳卻不知我要做什麼，氣鼓鼓地看了我一會兒，始終不願意挪動。

很顯然是沒有給職場前輩足夠的尊重，這小家夥前途堪憂。

“你不是一直想打赢衛莊嘛。”我思量片刻，終于拿捏住他的心理，“你過來，我跟你說點他的黑料。”

白鳳愣了愣，大大的眼睛裡是大大的疑惑。

白鳳：她該不是想我死了吧？

不過人類對于八卦的好奇程度始終遠遠大于自己的想象，縱使是小白鳳這類以高冷聞名于世的人也絕不例外，否則他又怎麼會颠颠地走到我身邊，用滿溢着“快說”二字的眼神将我期望地看着？

我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開口：“作為流沙成員，轉正考核便是女裝。你别看衛莊那副模樣，他女裝起來可比你好看多了，你要是想打敗他，就得先從容貌上擊潰他，明白嗎？”

許是我這一段話的信息量太大，小白鳳聽完後的表情如遭雷劈，已經徹底淩亂在夜風中了。

臉上的神色也在“我現在就跑路”和“還是晚點神不知鬼不覺跑路”中來回切換，似乎是吓得不敢說話。

良久之後他顫巍巍地問出一個問題：“九公子也穿過女裝嗎？”

“……”想法很危險啊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