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魔獸們沖上來了。
它們踩着死去的魔獸屍體,如喪屍般沖擊着結界,一層疊着一層,讓戰場方的結界面積從地面到空中都被覆蓋了起來,逐漸堆到人類城牆的高度。
每個站在城牆上的人類面前都是魔獸的獠牙利爪和身體,魔獸們兇相畢露呲牙咧嘴的隔着結界與人類相望。
然後,随着再次沖到結界外朝日奈焰的一擊太陽墜落,和天空中鷹宮狩矢的雷鳴電閃,爬到結界上的魔獸,底下墊腳的魔獸,一瞬間都被強光和高熱燒成了灰燼。
結界近處的所有魔獸,無論是活的還是屍體,都被一次性清場了一遍。
而這種清場已經出現很多次了,但每次清場完畢,魔潮都會源源不斷的很快補充上來。
黑主禦原面色沉沉看向城牆下,皺起眉頭。
沒有章法,沒有戰術,看不到旗幟指揮的現象,也看不到攻擊有序的規律,入目之處所能看到的,隻有最原始粗野的混亂厮殺。
沒有試探,沒有開端,戰争甫一開始就飙入了高峰的烈度,直接徹底失控席卷了整個平原,千奇百怪的種族與野獸在戰場上瘋狂地揮舞着兵器與利爪。
大量直立行走的魔物揮舞着石頭做的長矛攻擊着結界屏障,一頭頭巨怪在揮舞木棒和石塊擊打着結界,這些“雜牌軍”所用的裝備實在簡陋到可笑,但事實上黑主禦原可不曾小看了這些異族的力量。
對方的文明層次或許不及人類,武器裝備和特殊能力或許與人類相差甚遠,但從他們混身頂着刺猬般的箭雨攻擊結界時屏障上浮出的紋路,就能看得出它們天生就有着極其強大的肉/體力量。
要知道,結界屏障要浮出防禦紋路隻需要一定程度的攻擊強度才能顯現的,以人類來說,普通人類全力的攻擊都無法激起防禦紋路,隻有免疫種的攻擊力度才能使防禦紋路顯現。
這就相當于,每一隻最底層的魔物,其強度都遠超人類,相當于免疫種,就更别說獸潮中那些強大的個體了。
看到這一幕,坎尼拔莉絲姆咂舌了一聲,若異世界的異族個體都是這個強度,那其他大陸沒有結界保護的人類聚居地可真要麻煩了,恐怕被毀滅是闆上釘釘的了。
下方。
随着死去的魔物越來越多血液流淌成河,大量的魔獸開始變得嗜血而狂暴,這些殺紅了眼的魔物開始脫離了沖鋒的陣列,瘋狂吼叫着攻擊身邊的戰友。
城牆上的人類甚至清楚的看到,有一隻巨魔活生生把旁邊一個同樣強壯的狼人給撕成了兩半,又猛撲過去一口咬住另一個擋路的獸人,一番撕扯之後幾乎把對方的腦袋扯了下來。
面對破麻袋一樣倒在地上的屍體,那巨魔野獸的雙眸混沌起來,随即就低下頭,開始大口的撕咬吞食起這具同伴的屍體來。
而在四面八方喊殺震天的獸潮中,巨魔仿佛進入了饕餮盛宴般埋頭狂吃,慢慢的,最前方的攻擊結界的魔物們行動模式變化了起來。
巨魔的行為仿佛會傳染一般,周圍的魔獸也開始大量攻擊身邊的同伴,魔物和魔獸們都撕咬到了一起,活着的瘋狂大口撕扯吞噬着地面上戰友的屍體,急迫的吞下腹中………
這已經不是獸潮攻擊人類的肆虐,而是一場發生在獸潮内部的粗野亂鬥。
看着眼前瘋狂的一幕,黑主禦原震撼的低喃着:“這就是獸潮的真相嗎?”
‘這就是獸潮的真相啊!’坐在鐵王座上的坎尼拔莉絲姆也心下低語一句,遙遙回答了黑主的話。
沒錯,這就是獸潮會發生的真相。
饑荒!
整個世界都處于冰河期,草木不長,食物匮乏的情況,另一個世界毫無準備就落地的異族,在這種情況下隻能為了食物而奔命。
她不知道最初組織起龐大獸潮沖擊她們這些原住民結界的誰,但她卻知道,對方絕對有打着“不能就食于敵,那就就食于自己”念頭了。
因為她看到,獸潮有屍體清掃部隊出現,将一具具屍體拖了下去,運送到後方不知那裡去了。
獸潮的幕後主使者一開始或許确實是想着,“攻破這些原住民聚居地的結界,将聚居地的住民當作糧食”的,但随着降臨十數來年對原住民結界的不斷攻打,對方也明白結界的強度,食物越發匮乏下,于是就想着不如就地吃掉死去的同伴,來作為大軍的補充。
或許智慧高一些的魔物一開始并不願意這麼做,但本能可由不得它們,生物一旦餓急了那可是什麼都做得出的。
在餓瘋了的獸潮眼裡,吃掉周圍死去的同伴自然會成為第一選項,戰争傷亡的鮮血和肉塊也隻會刺激到它們生理的饑餓,讓它們瘋狂。
獸潮這樣的行為模式或許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了,沒看那些清掃部隊出現拖走屍體,但獸潮卻仿佛習以為常一般,仿佛理所當然。
但這樣的行動模式是持續不長的,畢竟,無論獸潮有多少數量,可照這麼個吃法,就算是獸山獸海也早晚會被吃光。
所以獸潮幕後主使者才驅使百萬大軍攻打各個結界聚居地吧!
一是為了大軍死去的屍體做口糧,是戰術目标;
二是破釜沉舟将數量聚集起來,組成足夠強力的軍隊一舉攻破結界,這應該才是戰略目标,也是真正目标。
半晌。
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