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傳來有溫度的濡濕,輕柔而軟綿的觸感帶來幾絲癢意。
元月皺眉避開溫熱的來源,可那溫度不依不饒地靠過來。
她睜開眼。
小貓探出小小頭用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軟紅的舌頭還要再次舔舐下來。
是戚全全救的那隻幻陣小貓。
她輕柔地把它從身體上拿下來,撐起身子。
方才還是朝陽初升,此刻卻是暮色四合。
濃厚的妖氣無孔不入般浸入了空氣中,深嗅幾口會被沖得頭暈眼花。
元月低頭,她的身上還挂着避水符箓,可是人已經在城主府外街道内的小巷子裡——正是戚全給貓咪打傘的那條小巷。
小白貓此刻安安靜靜蹲在旁邊,爪下還按着戚全全的火光小球,微弱地破開一小片密不透風的黑暗。
她現在怎麼會在這?
小白貓細細地“喵”了一聲,滾着小球向前,尾巴一晃一晃的,走了兩步停下來看着她。
元月站起來下意識給自己捏除塵訣,而一片輕若無物柔軟的布料輕巧地從手掌滑落在地上,她定睛一看,是一片石綠腰封。
元月撿起來打量,這個配色......
囧,這不是時星的腰封嗎?
方才池塘動蕩不休,她趁機抓住了時星,但還未說話男人就暈了過去。
她隻好左手揪着男人袖子,右手攬住他的腰,旋即在一陣撕扯的力量中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難道是她抓太緊,人沒抓住腰帶給抓松了?
元月扶額。
她跟着走幾步就轉頭看她跟上來的白貓,果然在三丈内找到了仰面倒地衣衫淩亂的男人。
她試着喊男人的名字。
“時長老~”
沒人應。
她推了推他的手臂。
“時長老。”
躺在地上的人頭栽到右邊,元月俯身望去,沒醒。
她歎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叫:“時長老,時長老,時星!”
她雙手環抱在胸前盯着男人。
“說好的會把我們安全帶出去,絕對不會玩脫呢?”
果然他有問題,剛才額頭冒了那麼多冷汗,臉色也有些蒼白,卻故作沒事人的樣子在那裡插科打诨。
沒準這換的一身衣服也是遮掩身上的傷口血漬。
想到這她眉頭微蹙,剛才那股莫名的力量撕扯過來将他們一行人拆散,要是有傷口......
沒有裂開吧?
她跪坐在男人手邊,掃視着他的水墨暈染深淺不一的淩亂衣物。
什麼也看不出來。
厚重的妖氣堵得她鼻子麻木。
她微微偏頭,乜斜着眼盯着他的臉。
出于良心,萬一他出了什麼事,她可承擔不起。
“時長老,冒犯了。”
她完全偏過頭,手指隔着外袍大緻摸索着男人的胸膛、脊背和四肢。
手指舒展了堆疊在一起的衣服,又在她手下疊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
直到從頭到腳過了一遍,她才吐出一口氣。
沒有濕潤的血迹。
忽地察覺另一股力量扯起她手下的這一角外袍,她手猛地一抖。
“咳,那個,時長老,蒼天可鑒,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也沒占你便宜,我在檢查......”
“喵~喵~”幾聲貓叫打斷她的解釋。
元月轉過頭,小貓四條腿蹬在時星兩條腿上,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好奇地打量她的動作。
她手中的衣角另一頭在它的前爪下慘遭蹂躏,好在這是法袍,隻是皺了些。
“呼~”她肩膀一松,撈起想要到男人胸膛繼續作怪的小貓,狠狠揉了一番。
“你可差點吓死我了。”
小貓以為她在和它玩,興奮地翻了翻肚皮,一雙眼直勾勾地看過來,元月心都要化了。
不過心裡還牽挂着正事兒,元月沒和它玩多久便收手。
她試圖扛起來時星,右肩膀上突然多了個重物,肩正正卡到他的腰腹部。
“不會硌着他吧?”
元月換了個公主抱的姿勢,被抱在懷裡的男人肩寬腿長,她伸着手找着力點,抓緊了他腋下一處的衣服。
哎呀,好像揪到肉了。
她低聲道歉,忙張開了手心。
又覺得受力點不對,懷裡人老往下掉,又把他颠了颠重新找。
終于找對了不費力又不向下打滑的位置,時星的頭卡到了她脖頸後面,他鬓角發絲随着她走動在她耳朵上掃動,她覺得癢,微一偏頭男人的呼吸又輕柔地打在她耳畔。
她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偏頭把男人的臉頂出肩膀。
“時長老,占女生便宜是不對的,雖然你是無意的,但别怪我不尊老了。”
小貓“喵喵”地附和她的聲音,跟着她的步伐在她的腳邊打轉。
“你是想和我一起嗎?”元月低頭問,“可這裡不是你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