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宴擡頭望了一眼,“這裡月黑風高的,真是殺人放火做壞事的好地方。”
戚全全無語,正好到晚上了,他把破曉從刀鞘中拔出來,對着月光比畫了幾下,“那你要不要試試啊?”
許言宴撇嘴:“诶,我說你這人......”
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的威壓如有實質地降臨到每個人身上,元月感覺自己的肩頭仿佛壓了一座大山。
許言宴語帶艱難:“不是就說了你一句,沒必要這樣吧。”
戚全全悶哼一聲,“不是我......”
天邊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諸位小友晚上好啊~”
來人很快出現在視線範圍内,金屬面具覆蓋住了全臉,隻露出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暗沉的眸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在許言宴腰間的令牌一掃而過。
“我無意為難你們,”他假惺惺地半是仁慈道,“我隻要中間那隻梅花妖。”
元月盯緊了他露出在外的眼睛,腦中一時百轉千回。
“怎麼樣,很劃算吧?我從來說話算話,保證你們能順利回去。”他發出一陣陰冷的笑,回蕩在這片空蕩蕩的角落,頗有些瘆人。
戚全全冷哼一聲:“打架就打架,這麼多廢話。”
許言宴附和:“就是就是。”
葉晴苒默默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把銀針。
元月垂眸,這幾個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你們怕是不是他的對手,若是回去尤能保住多數性命。”她冷靜地分析道。
這威亞不亞于幻陣中的那個魔族,她看得出來,現在這修士尚且沒有使出全力。
在場沒有一位是其對手。
“元師姐!”葉晴苒努力不讓自己的腿被壓迫到地上,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我們是同門!我們怎麼可能把你抛在這,是生是死一起面對!”
兩個男修沉默地點頭。
元月愣了一瞬。
男修有些驚訝,這些小孩單純又執拗,這在他看來構不成一點複雜的選擇在他們心中居然要經過如此道義的考量。
“年輕人,”他嗤笑了一聲,“生命的重量在你們心中還是太輕微了。”
他手臂一揮,除了元月以外的所有人便紛紛陷入了昏迷,然後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了出去,沒一會兒,空中便沒了其他人的影子。
他轉過頭來,摸了摸下巴,不動聲色地加大了威亞,傲慢地看着剩在原地的最後一人。
“能在我的威亞下撐到現在,果然是得天獨厚的妖族體質。”
“你要做什麼?”元月咬住下唇,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閃過一抹探究。
“小姑娘,”他幽幽啞聲道,“這就是要問你了,得罪了哪位不該得罪的人。”
他的威亞越來越大,看着對面少女的身上逐漸滲出血迹,猩紅色的範圍在衣服上緩緩蔓延。
元月捏緊了身側的拳頭。
除此之外,她此刻一點都動彈不得。
腦中一根弦死死繃着,頭痛欲裂,外界的壓力和腦中的什麼東西兩相頂撞,有什麼要沖破出來。
在瀕臨極限的那一刻,她雙眸一瞬變得金紅,神識乍然沖了出來,直奔對方的面門。
那修士頃刻間腦中像是被千萬鈞重的一柄大錘反複碾壓,如遭雷劈。
他眼中失去了焦距。
趁對方的力道微松,元月轉身向後疾馳,一瞬間便遠離了近十丈。
她抖着手,忍住渾身各處的疼痛,奮力調動體内的靈力,打開儲物袋,想要拿出基礎佩劍禦劍而行。
身後的掌風卻更快,伴随着男人惱怒的聲音,“小丫頭片子有點東西,我今日非将你斬殺于此。”
背後勢頭急促猛烈,元月卻眼前一片模糊,觸感也遲鈍起來,手中的靈力不知注入了哪個柄狀物裡。
在呼嘯風聲離近的最後一秒,她面前如有實質的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帶着将人撕碎的巨大能量的靈力波動。
黑色的背景與頭上的天幕連成一片,在她眼中成為潑墨的漫長一筆。
元月疲憊又強撐着半睜開眼,在懷疑這裡是否就是永遠失去對于世界感知的死亡前奏前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背後緊追不舍的風聲停留在這一刻,整片空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在元月耳中隻剩下長久的急促心跳和模糊的嗡鳴。
“真是活膩了。”
她聽到抱着她的人這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