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發現讓謝朝曦瀕臨崩潰，想當初，謝朝曦可是有着汴州第一貴女美譽的。今日，卻被人貶低至此。

謝朝曦差點就在王帳裡當着慕容珣和淳于大妃的面哭出來。好在她忍住了，隻咬碎了後牙槽狠狠瞪那慕容竣一眼，便轉身離去……

是夜，慕容竣破天荒地在謝朝曦的房裡留下了。他是來給謝朝曦賠罪的。

同以往慕容竣在朝堂上犯錯後，就一定在朝堂上道歉一樣，今晚慕容竣對謝朝曦犯錯了，他自己也不能接受自己犯下的這個低級錯誤，所以今晚慕容竣必須向謝朝曦坦白，以求寬恕自己的罪孽。

“我發誓！”慕容竣側身坐在謝朝曦的身邊，舉起手對天發誓：“那個時候本王真的什麼都沒有想。腦袋裡暈乎乎的，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通音律的人，一時高興便上了頭，拉着香兒一直說話……”

“什麼香兒香兒的？喚得跟那房裡人似的，玉香，玉香！她有名字！”謝朝曦打斷了慕容竣的話，很嚴厲地指出了他措辭中的錯誤。

“是的……玉香！沒錯，玉香舞的是九華八仙劍，這讓我想起來過去在大名府的日子……”慕容竣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黯然。

九華八仙劍？

大名府？

什麼亂七八糟的！

九華八仙劍，謝朝曦聽不懂，但大名府是柳氏的老家，謝朝曦聽得明白這個，但一時竟也想不起自己外祖母的家能與慕容竣有什麼關聯？畢竟此時她的腦子裡正充盈着怒氣，一時半會顧不了這麼多也是正常。

“所以……所以你便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跟個偷腥的耗子見到香油壇子般，再也挪不動道了？你……你……你有沒有想過我在别人眼裡究竟算個什麼啊！”謝朝曦捶胸頓足，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

“……”慕容竣頹唐，腦袋都耷拉到了胸前。今晚這件事的确是他辦得不地道，慕容珣和淳于大妃都在場，自己卻洋相百出，不光毀了謝朝曦的面子，其實也影響到了慕容竣自己。

“對不起……”慕容竣說，“你想要本王怎樣補償你，盡管提。”

“……”謝朝曦的哭聲都微微一頓，但她實在太悲傷，很快又重新哭起來。

慕容竣賠罪的方法其實很簡單，便是與她圓房。但謝朝曦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眼目下，并不是提那種事情的時候。此時敢拿那種事來要挾慕容竣，謝朝曦扪心自問還沒有那麼不要臉。

“今晚罰你不許睡覺，就坐這裡面壁思過一整晚吧！”謝朝曦說。

“謹遵王妃令！”慕容竣深揖到底。

……

是夜，慕容竣果然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留在了謝朝曦的房間——面壁思過。

謝朝曦怎敢真的罰他，叫婢女送來了軟墊和小毯，還把春榻擡過來給慕容竣打坐，好讓他打坐打坐，坐着坐着就直接睡了。

但慕容竣不會坐着坐着就直接睡了，他正在受罰，必須要一絲不苟地完成。

于是一整個晚上慕容竣都挺直了身闆面壁思過，他望着窗外不知道什麼地方，良久不動。

月影中，慕容竣突然朝黑暗裡的謝朝曦問了一句：“謝大人為何不告訴本王他有兩個女兒？”

“……”謝朝曦馬上就要夢遊太虛，被慕容竣這一嗓子給吆喝醒了過來，她費力地從混沌中睜開眼，向窗邊月影清晖下的慕容竣看了過去。

“你……你說什麼？”謝朝曦嘟囔着。

“我說，謝大人為何不告訴本王他有兩個女兒？”

“我爹為何要告訴你他有兩個女兒？”謝朝曦反問他。

“……”

慕容竣一愣，旋即便仰天大笑起來：

“王妃說得對！嶽丈為何要告訴本王他有兩個女兒？啊哈哈哈哈哈——！”

慕容竣笑得如此大聲，把謝朝曦的瞌睡都笑跑了。她坐直起身，一臉狐疑地看向慕容竣。

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映照出他笑開了的臉。眼前的慕容竣正笑着，而眉眼卻煞是冷冽。

面壁思過的是慕容竣，但感覺到陣陣寒意的卻是謝朝曦——

所以慕容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謝朝曦真的能守得住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