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元帝一走,葳蕤樂得自在,既然沒什麼事,她便拿了之前還剩的藥膏前去探望剛挨了闆子的張女官:“姑姑受累了,這是我當初受了闆子後太醫院給我開的藥膏,不知姑姑可有用。”
二十個闆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警告性質多于受罰,所以張思毓神智清楚,此時還能起身朝她笑笑:“多謝葳蕤姑娘。”
作為女官,張思毓擁有一件獨寝的屋子,葳蕤替她續上茶,奇怪道:“方才段婕妤被攔在宮門外,不理不就是了,為何姑姑還要違令将她領進宮,白白受了這道闆子。”
張思毓又謝過她,喝了口茶:“是我想岔了,段婕妤這些日子頗為受寵,近日皇上心情又不好,我隻是想着她或許能讓皇上歇歇神,”她看了葳蕤一眼,歎氣,“皇上昨日忙于朝事,直到亥時才入睡。”
葳蕤點點頭,那确實夠操勞的,但她更關心:“皇上這麼熬着,你們也要跟着熬到亥時?”然後卯時又要伺候皇上起身,她不知道皇上熬不熬得住,反正她是熬不住,這掌事女官當的,怎麼比皇上還操勞。
張思毓解釋:“紫蕊她們自是不用,留幾個候着便可,我自小覺少,在皇上身邊伺候,是我的福氣。”
葳蕤佩服:“張姑姑真是對皇上忠心耿耿,無微不至,但姑姑也要當心自己的身子,今日反倒因此受了罰,你說這真是……”
張思毓蒼白着臉,卻笑:“無礙,皇上不是有心的,他隻是以儆效尤,這二十闆子特地放了水,我歇兩日便能痊愈,也怪我自作主張了。”
葳蕤又安慰了幾句,便告退:“那我先走了,姑姑好好休息,若有什麼葳蕤做得到的盡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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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宮
“婕妤娘娘,德妃娘娘正在處理宮務,您若有什麼事,不妨待娘娘午歇後再來。”大宮女慎之攔在段婕妤面前,還算恭敬道。
段婕妤焦急不已:“娘娘怎麼時時刻刻都在處理宮務,你快去向娘娘禀報,本位有要事要商量,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可耽誤不起!”
慎之忍住不耐,這段婕妤總是正事不做,為些小事來打攪娘娘,她們娘娘是得皇上看重,才能掌宮權,她一個小小婕妤懂什麼。
“婕妤娘娘,”慎之闆起了臉,“您若是有重要的事,自可傳話與我,您不說清楚,我又怎麼能去打攪娘娘,若是打攪了娘娘辦事,我們可都是要挨闆子的。”
在太極宮被攔就算了,在景陽宮還要被攔,段婕妤覺得自己是一片好心,被如此對待,盯着慎之的眼神冒着火。
“段姐姐,”同住在景陽宮的鄭貴人經過,見如此情形疑惑走來,“這是怎麼回事?”
慎之行了禮:“回鄭貴人,段婕妤吵着要見娘娘,可是貴人您也知曉,娘娘辦公時,最讨厭旁人打攪,我們不敢驚擾。”
“是如此,”鄭貴人點頭,但又委婉道,“段姐姐向來崇敬娘娘,想必定是有要事相商,即便德妃娘娘沒空,那也該給婕妤奉杯茶,這拒人于門外,若是德妃娘娘知曉了,相必不會同意。”
德妃向來标榜自己賢德在身,慎之此事處理的确實不妥,她當下有些惴惴:“鄭貴人說的是。”
鄭貴人笑笑,看向段婕妤:“既然德妃姐姐現如今有事,段姐姐要不去我的淩煙閣坐坐,待娘娘得了空,麻煩慎之來知會一聲。”
慎之忙道:“是,我定守着時辰。”
到了淩煙閣,段婕妤一連喝了好幾杯茶,她這忙活了一個上午,連水都來不及喝幾口。
鄭貴人在旁邊瞧着,笑吟吟道:“姐姐對娘娘真是上心,隻可惜,娘娘眼裡怕是沒有姐姐。”
段婕妤水杯一扔,她惱道:“你什麼意思?”原本還以為這鄭貴人是個好心的,怎麼到了屋裡卻嘲諷她?
鄭貴人拉起她的手:“我能是什麼意思,自然是心疼姐姐,姐姐這半年為讨德妃歡心,又是送禮又是做低伏小,我還記得我們當初進來時,姐姐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卻被德妃……唉,是我多嘴。”
鄭貴人手剛要撤,段婕妤拉住:“你真是這麼想的?”
“那當然,若不是心疼姐姐,我何苦得罪慎之,她可是德妃身邊的大宮女,我們這些主子都比不上她金貴呢。”
段婕妤立馬就信了,氣咻咻道:“我是好心來同她說皇上身邊多了個美貌宮女,還有常貴嫔借二公主生病把皇上請去了,她倒好,把我攔在殿門外,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不過比我早來三年罷了,若是我與她同年,這德妃之位我看未必能落到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