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德閣内,夏妙正苦口婆心勸說梅麗儀:“主子,您好歹用上幾口飯,這不吃不喝的身體受不住啊。”
梅麗儀卻仿佛聽不見般,手裡拿着一個小人,身旁一排銀針閃爍着詭異的光,她喃喃自語着,一次次将針狠狠紮入小人體内,一旁的夏妙看着都覺得膽寒。
“主子……”
她隻瞧了桌上的菜一眼,咬牙道:“沒用的東西,這種殘羹冷炙也敢端上來讓本位瞧見,”說着,她手一揮,那桌子菜立馬被打翻在地,有個碗落地繞着她腳尖轉了一圈,梅麗儀撿起來又狠狠擲下去,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連你也敢同本位作對!”
說着,她又想起什麼似的站起身:“秋實呢,快讓秋實來見我,讓她打聽的事怎麼樣了,葳蕤那個賤婢如今在哪,本位絕對饒不了她!”
夏妙眼中複雜萬千:“回主子,我也有許多日沒瞧見秋實了,奴婢這就命人去尋。”
“不用去找了,”半掩着的門外,一道身影幽幽道,“奴才親眼瞧見秋實進了修心殿便沒再出來,想必這時候她正在修心殿吃香的喝辣的,那還記得這裡主子還在受罪。”
“怎麼是你?”梅麗儀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本位不是說過不準他近身伺候嗎,來人,快把他給我趕出去!”
小信子沒有絲毫的慌張,他左瞧瞧右看看:“主子如今,可還喊得來人?”
她聲厲内荏了半天,可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圍過來,梅麗儀眼中閃過一道驚慌:“你想幹什麼?”
小信子笑了笑,卻跪了下來:“主子,奴才這回來,是想向您請罪,奴才知錯了。”
“你說什麼?”梅麗儀驚疑不定地看着他。
小信子歎了口氣:“奴才真悔啊,從前聽信了葳蕤的讒言,還真以為她得勢之後會帶着奴才雞犬升天,可如今呢,奴才幫了她,她進了太極宮卻翻臉不認人,奴才現在裡外不是人,因此得了主子的厭棄,奴才悔啊,悔不當初。”
梅麗儀的驚疑漸漸消退,她冷哼一聲:“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
“因為奴才有辦法!”小信子挺直腰背,“奴才知道您還有機會得寵,更知道怎麼能讓葳蕤在您面前下跪求饒。”
梅麗儀心一動:“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信子冷冷一笑:“當時葳蕤為了取信于奴才,訴說起凄慘的往事,奴才才知道,原來她還有個妹妹在梅府,她頗為疼她妹妹,當初也是因為覺得麗儀不想放了她的妹妹,才冒着風險勾引皇上。”
“什麼,什麼妹妹,還在梅府,我怎麼不知道?”梅麗儀瞪大了眼睛,她轉頭看向夏妙。
夏妙暗皺眉頭,當初老爺夫人把葳蕤這等姿色的人送進宮,除了打算讓她幫襯梅麗儀之外,老爺夫人也想着若是梅麗儀沒用,那葳蕤也能一用,隻要好好待花朝,不怕她不聽話,誰知這個殺手锏今日便被小太監捅破了,夏妙隻好噗通一聲跪下:“小姐,确有此事,但……”
梅麗儀表情陰森,怒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夏妙辯解:“小姐,老爺夫人吩咐過……”
“究竟誰是你主子!”梅麗儀狠狠捏起她的臉,怒不可遏,“什麼老爺夫人,這裡沒有老爺夫人,隻有我!”
夏妙不再說話,梅麗儀怒過後,忽笑了起來:“好好好,真好,真是本位的好爹好娘,但本位絕不會讓他們如意!”
小信子适時道:“奴才倒有一好法子,主子可要聽聽看?”
梅麗儀聞言上下打量着他:“你?”隻是再一看,秋實跑了,夏妙隻與梅府一條心,梅麗儀也隻能不甘不願,“你若是真心跟本位,那本位就聽你一言。”
小信子笑笑:“麗儀主子,您可知,再過兩個月就是新選宮女進宮之時……”
-
葳蕤連掃了三日雪,天總算又開始放晴,唐女官每每路過都見她埋頭掃地的模樣,心有不忍,就去同張女官說要不讓葳蕤再回禦茶房,不讓葳蕤去奉茶就行了。
張女官卻拒絕了她,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唐姐姐就勿要操心了,我知曉唐姐姐心是好的,隻是近日皇上對奉的茶多有不滿,唐姐姐還是多把心思放在禦茶房吧,何必為她分神呢。”
這軟綿綿的拒絕唐女官又不是聽不出來,她年紀雖長張思毓幾歲,可論起品級,人家還比她高一等,唐女官便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