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心狠狠一跳,一時不知所措,不該是這樣的,怎麼變成她打碎這瓷瓶,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都圍在這裡做什麼,就快傳午膳了,還不快去準備。”張思毓姗姗來遲,本來看戲的宮女頓時如鳥獸散,紫若看了一眼葳蕤與紫蕊,眼含擔憂行禮退下。
“這是怎麼回事?”張思毓看向紫雲,“你說。”
紫雲自然是挑對自己有利處說了,隻是再怎麼有利,她将瓷瓶撞成碎片也是事實,紫雲忍不住落了淚,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姑姑,我不是故意,都是葳蕤,她……”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受罰嗎,那紫蕊也不是故意的,這瓷瓶究竟該算在誰頭上?”葳蕤直直看向張思毓,“姑姑覺得呢?”
氣氛似有火花迸濺,下一秒張思毓卻一笑:“葳蕤姑娘說笑了,這瓷瓶本就不該擺在這裡,它雖得皇上稱贊,品色形狀優美,隻可惜一味地重視美型,卻忘了自己是個呈物的瓷瓶,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自然是我思慮不周,這瓷瓶,一開始就擺錯了。”
“哦?”葳蕤低頭撿起青瓷片,“我倒是覺得,這青玉瓷自出窯來便是獨一無二的,本該被珍藏于高閣,輕易不得取動,如今卻因姑姑一念之差粉身碎骨,實在是可惜,姑姑您說呢?”
張思毓神色漸冷,“再好的瓷器也是供人觀賞的,站不穩是它自個命不好,碎了便扔了罷,可不要傷了葳蕤姑娘的手。”
葳蕤聽話地放下瓷片,點頭:“也是,若是我手上劃道口子,皇上定要心疼了,前幾日掃雪的紅遲遲未褪,連皮都未破,皇上竟賜了生肌白玉膏,我真是受之有愧。”
“你!”紫雲沒想到她竟如此無恥,連這種話都敢說,“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張姑姑可是五品、六品司正,你見了她卻連個禮都不行,沒半點規矩!”
“真是不好意思,”葳蕤嘴角帶笑,活脫脫小人得志的模樣,“皇上親口準我不用行禮,紫雲姑娘若是有異議,那便同皇上去提吧。”
“對了,”往外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住腳步,補上最後一句,“青玉瓷碎一地,留下的瓷片也值百金,陶罐再完整,也不會叫貴人多看一眼,究竟孰好孰壞,相信張姑姑比我更明白。”
“葳蕤!”
張思毓攔住氣咻咻的紫雲:“任她猖狂吧,越猖狂越好,她得意不了多久的。”
雖是這麼說着,她的手指卻深深嵌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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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一個眼神,紫蕊便心知肚明,兩人一同來到了桃苑,紫蕊喝了口水壓壓驚:“今日可真是驚險,要不是你,我還真不一定能脫身。”
葳蕤冷笑:“她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次雖躲過了,你一直待在後殿,難免有着道的時候。”
紫蕊沖她眨眨眼:“怎麼,你有辦法了?”
葳蕤沖她招招手,紫蕊湊過去,半晌後緊皺眉頭:“這能行嗎,我在太極宮也有些年頭了,就沒見她動過怒。”
“不動怒,歸根結底是沒有侵犯到她的利益,從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禦前女官,勾勾手便有你們沖鋒陷陣,何必動怒呢,可如今有人威脅到她的地位了,再不動怒,連怒的機會都沒了。”
紫蕊沉默片刻:“我從沒想到,最後會走到這一步。”
“打破平靜的從來都不是我們。”葳蕤眼神幽深。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皇上如今十分看重你,你若是吹吹風,或許張女官就能被調走。”紫蕊眼含希冀看過去。
“你瘋了?”這是葳蕤的第一反應,皇上那是什麼樣的人,他看起來像是會聽枕邊風的嗎,再說,她還沒有枕邊風呢!
葳蕤開始趕客:“紫蕊,你若是不想做,我不逼你,但你出的什麼馊主意,讓我一個小小宮女光靠嘴吹走一個六品女官,你想想這可能嗎,那可是從血海裡奪得皇位的帝王!要不是知道你為人,我都要懷疑你故意害我了。”
“哎呀不是,”紫蕊覺得冤枉,隻是她在皇上身邊服侍這麼多年,從沒見過皇上對哪個女子這麼另眼相待過,她就有種莫名的感覺,隻要葳蕤去說,皇上肯定會答應的,但這畢竟隻是一種直覺,紫蕊隻能乖乖挨打,“行了行了,我不說了,你等着我的消息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