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歡愣了愣,手忙腳亂地指了指,又瑟縮地收回手指,語無倫次道:“啊,那個,粥,棕色袋子的那個,上面有寫——”
男生似乎有些疑惑:“粥?”
他遞給她:“這個?”
簡歡依然是慌得很,臉都發燒,更不敢看對方:“嗯,謝謝——”
如果沒聽錯,男生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麼是粥啊。”
簡歡接過,低頭抱着紙袋往後退了一步,她一貫是畏懼異性的,多待一秒也是煎熬。
她轉身立刻要走,走入寝室大門看到“男性禁止進入”的标語微微有些心安,又有些懊惱,還未走開兩步,她便聽見一聲低低的笑罵聲。
“喂您的外賣到了,請……我□□馬你個傻逼狗兒子點的?趕快滾下來,你爸爸送飯來了。”
簡歡沒敢回頭隻是加快步子走自己的路,忽而發現整個大廳的女生都在回過頭去看了,就着掩護,她才敢悄悄回頭瞧那麼一眼。
那年輕男生已經轉身跑下樓梯了,背影很利落,白短袖,白皙的後脖頸,肩膀寬厚,聲音漸漸飄遠了,依然是聽得出笑:“兒子,記得五星好評。”
“我去,哪兒來這麼好看的外賣小哥……”三五成群的女生們已然明目張膽地議論開來,“新來的嗎?哪家的騎手啊……”
眼疾手快者已經拍了照po到了表白牆。
翻找着照片的女生把手機送到朋友面前,有些得意地大聲道:“你們不認識嗎?那是音樂學院聲樂專業大三年級的邊伯賢學長啊,新生入學典禮上彈鋼琴那個。”
“啊啊啊!我說我怎麼有印象!他怎麼來送外賣了啊?”
“什麼什麼?你們知道什麼?”
人群開始聚集。
簡歡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隻有她自己知道的苦澀的笑容來,然後無聲歎了口氣,繞過停滞在樓梯口的女生往樓上走去。
她從來都是穿的基本得體出門,大體能見人即可,衣服有些皺褶或者鞋頭沾了些泥水無所謂,隻要一眼看過去不損校容。
站在樓梯拐角,簡歡看着玻璃窗映出的自己,想起邊伯賢幹淨的白短袖,卻怎麼看自己都有些不順眼了。
“欸西這個狗東西媽的又給我放着就跑了。”
樓梯上風風火火沖下一個罵罵咧咧的女生來,三步并兩步地跳着樓梯往下飛,嘴裡一直嚷嚷着:“诶诶,你們讓一下……欸,堵在樓梯口幹什麼啊,讓不讓人走路了。”
幾個女生連忙為這位女俠開了路,直勾勾看着她取了她們正熱切讨論的邊伯賢送的外賣,意識到什麼,臉色都齊齊一變。
對于女生而言,即使是“兒子”“爸爸”地喊着,那也是兩人之間親密關系的證明。
青梅竹馬?
原來這就是邊伯賢單身的理由?
女生們的臉色微妙地變了幾變,倒非嫉妒或者羨慕,是得知八卦的興奮,不認識邊伯賢的大部分人隻是揣着路人吃瓜的心态。
那拿了外賣的女生見衆人用莫名的目光盯着她,啧了一聲,大聲道:“隻是兄弟啊,關系好點,沒什麼的,你們别誤會啊。”
本沒有什麼。
隻是這解釋顯得欲蓋彌彰。
聽那女生的聲音裡,到底還是隐隐約約有驕傲的笑意。
簡歡有些失神地盯着那個女生。
她沒有弄錯的話,這個女生,不就是上次拿走她炸雞外賣的那位學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