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轉身,簡歡隻覺得有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她下意識心裡一慌,皺眉警惕地看過去。
目光是從樓梯那來的,她看下去,男生正從小電驢上下來,手裡提着滿滿當當的牛皮紙袋子。
烈日當頭,對方的背都給汗浸濕透了,即使隻掃了一眼,那漂亮的背肌線條以及蝴蝶骨的形狀深深地印在了她腦子裡。
簡歡有些慌了,她可不是個色胚啊。
似乎是知道她看他,對方動作迅速地轉頭擡眼掃了她一眼,下垂的眼角含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尤其是目光掃過她手裡提着的盒飯,他更是微微挑起了眉頭。
簡歡幾乎是立刻收回目光就走了,雖然臉上沒什麼慌張的表情,但與人目光一接觸便避開,顯然是處于弱勢。
背影有些僵直,一想到對方可能覺得自己奇怪而盯着自己看,走路越發奇怪了,她加快步子一路往上跑,直到跑過樓梯拐角都沒有松口氣,而是擺着一張嚴肅的臉直到穿過長長的走廊,走進寝室,坐回位置上。
她照常和舍友打了招呼,鎮定地撕開包裝,用筷子夾了一口白切肉放到嘴裡嚼了幾下,猛地被辣出眼淚。
她狂抽紙巾吐了出來——嘴裡根本不是白切肉,是炒牛肉的辣椒。
喝水、擦嘴、塞米飯,此時,簡歡才終于有些回過神來。
腦子裡還是那驚鴻一瞥,炎炎夏日,陽光很盛,人行道上的光斑,樹影綽綽,男生彎腰,背部和腰的線條明顯。
好辣。
簡歡紅着臉給自己扇風。
————
自從邊伯賢給炸雞店送外賣的消息傳來開,炸雞店外賣點單量直線上升,新增的客戶大多專門備注:“要那個最帥的小哥哥送”。
其他騎手深感無語,心懷希望地照了照鏡子被自己的容顔震撼了一把,更加憎恨這個看臉的社會。
店老闆邊忙得笑開了花,邊搖頭歎息。
最近的女孩子是一點兒都不矜持了,撩撥大膽得很……要是他的女兒敢這樣犯花癡,他非得打斷了她的腿。
好景不長,邊伯賢送滿一個月的炸雞跟店老闆辭職了。
作為X大學周邊的店家,目标市場是X大學生,而邊伯賢則是X大學中的活招牌,店老闆怎麼也要抱緊這顆搖錢樹。
店老闆義正言辭:“你走了炸雞誰來送,小邊,你不能——”
邊伯賢早已妥善處理後事:“您不用擔心,我找好替我的人了,他以前在某團做騎手,專業的,今天就可以上崗。”
店老闆提出加薪挽留:“一天多加五十,周末再加五十,不能再多了啊。”
“不了,”邊伯賢邊往門外走,邊說,“我不是為了錢來幹這個的,老闆。”
店老闆急了:“那你是為了什麼。”
邊伯賢坦蕩地道:“想追個人,她喜歡點你們家炸雞外賣。”
店老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上了小電驢,心想年輕人的套路他真是看不懂了,居然忘了一句“為什麼”。
邊伯賢和他揮了揮手。
店老闆點點頭,叉着腰歎口氣,忽而眼尖地瞧見邊伯賢那小電驢後備箱裡放着對門賣粥那店的外賣袋子!
他再次瞪大眼睛:“你……”
邊伯賢笑了笑:“她最近改喝粥了。”
小電爐嗖地出去了,留下原地久久無法回神的炸雞店老闆。
粥鋪的老闆也沒高興多久,邊伯賢幹了兩周就走了,理由是:“她不吃粥了。”
然後邊伯賢在校内快餐店當了外賣小哥。
不久邊伯賢徹底放棄了送外賣這個兼職,除去幾個老闆,無人知曉理由。
于是有着相同遭遇的粥鋪老闆和炸雞店老闆、餐館老闆在周末湊成一桌打麻将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感歎了一句:“媽的,離譜,就是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