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啃咬,牙齒嵌入,黃色的指甲在傷口裡攪動,皮膚霎時裂開了,像一塊布匹裂開了,粘連着絲兒,“刺啦”,裂成一道長縫,像是血紅色的峽谷,血肉翻出來了,看到白森森的骨頭了,血液淌下來了——
嘀嗒嘀嗒。
忽地大亮,一瞬花白,有人開了燈。
簡歡不适地眯起眼睛。
“歡歡,歡——”舍友把臉湊過來的時候簡歡其實正在看電影,簡歡沒被她吓到,反倒是舍友被滿屏幕血漿殘肢的血腥畫面吓得擠出雙下巴,“我去!你看什麼呢,好惡心!”
簡歡連忙點了暫停鍵,摘了耳機,看了眼畫面,淡定而憨厚地笑了笑:“就是一個喪屍片——”她看向舍友,眼神清澈:“叫我幹什麼呀?”
舍友癟了癟嘴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别大晚上看這種片子好不好真的是,你不怕晚上睡不着啊,你不怕,别吓到别人好不好。”
雖然不是大晚上,以及看什麼是簡歡的自由——簡歡歉意地道:“抱歉抱歉。”
“啧,我本來想跟你說什麼來着,啊,我社團裡不是有那個你們學生會的人嗎,她們說你,你和邊伯賢有關系,”舍友一臉随意,言語間的停頓卻顯示出在用詞上的斟酌,“是誤會還是怎麼樣啊?你不是不太會和男生相處的嗎?”
“欸?我和學長有關系?”簡歡一下子坐直,皺眉,道,“為什麼這麼說啊?”
舍友大概也覺得這聽聞匪夷所思,說話越來越沒底氣:“我也不太清楚吧,反正朋友是說你跟邊伯賢在外面一起吃飯啊,還有邊伯賢和金茗因為你吵架……之類的?”
簡歡撲哧一聲笑了,搖頭:“這什麼啊,離譜,一起吃飯是學生會聚餐,學長和學姐也沒有因為我吵架,我哪兒有那個本事啊。”
她說着,看到舍友的眼眸裡滑過恍然大悟,對方顯然也認同了她的話,露出釋然的笑容。
“我就說,這群娘們真能說瞎話,編的我差點就信了,”舍友走開,這才把帆布包撂在椅子上,感歎,“我就說歡歡本來都是恐男了,也沒有異性朋友,怎麼可能和男生扯在一起,這群人就知道瞎扯,說實話,邊伯賢那麼難追,你又這麼怕男生,要是你倆在一起,那真的是人間奇迹。”
簡歡撂下眼皮,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歡歡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就怕你真和邊伯賢有什麼,沒什麼就算了,”舍友似乎反應過來了,絮絮不休地解釋自己其實出發點良好,“我問你這個沒别的意思,主要是金茗真不好惹,她喜歡邊伯賢這事兒大家都知道,我們這些平凡的小人物就不要去招惹他們了,當感情的第三者也不好嘛,你知道學姐她認識的人又多,搞我們分分鐘的事情,特别是你又在學生會,萬一她針對你呢。”
她一口氣放炮似地說完,眼球不轉了,探究地盯着簡歡尋求認同和理解。
簡歡當然把她想要的反應給了她,笑着道:“我知道,你是關心嘛。”
忽而傳來一陣鑰匙在鎖孔裡摩擦的聲響,另一個舍友開門進來了,她一進門,前腳蹭後腳,兩秒踩掉鞋,大步跨進來。
“你回來的這麼早啊?不是自習——”舍友的問候直接被抛在腦後,那人像是餓狼一般眼睛冒光地盯住簡歡,一邊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地喊着:“呀,簡歡,你是不是拒絕了邊伯賢學長的□□好友申請啊?人都找到我這裡來了!”
舍友之一本在喝熱水,直接一口噴出來了:“啊?!”
簡歡本人坐在原地,思考怎麼處理這尴尬的局面,然後半晌後,在兩位舍友灼灼的目光中,她鎮定地說:“因為覺得沒有必要,所以沒有加□□,學長他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事是沒說什麼事——”咋咋呼呼的舍友雙肩包滑了一半下來,她有些呆滞地想了想,炸了:“重點是有什麼事情沒什麼事嘛?重點是邊伯賢要找你啊!”
簡歡絲毫不慌,笑着道:“對啊,所以他找我什麼事,沒有跟你說嗎?”
舍友一愣,忽然覺得滿心的熱血和抓奸的激情都滅了,她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如此激動像個二逼一樣,隻是加個□□,有什麼好激動的,是不是,她幹什麼這麼大驚小怪?
“雖然是沒說什麼事情——”她逞強道,“但是邊伯賢啊,那是邊伯賢,要加你□□欸,你還拒絕人家了?”
“這個,其實本來加□□就也挺正常的,都是學生會的前後輩,”簡歡摸了摸後腦勺,忽而看向了另一個正在擦嘴的舍友,“但是我其實是怕人誤會,剛剛千千跟我說外面在說一些不太屬實的傳聞——”
方千千擦幹淨嘴,聽罷又恍然大悟了,她連忙點頭,開始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确實歡歡拒絕比較好,你不知道,我們社團的朋友說——”
接下來是兩位舍友的情報交換時間,短暫的五分鐘内,驚呼聲以及意味深長的感歎聲接連不斷。
曾沁和方千千兩人達成共識:“這樣的話歡歡還是避開一點吧。”
她們轉而安慰簡歡道:“沒事,你别為這些擔心,反正沒人會信這種的,不是說你不好怎麼樣,但是那是邊伯賢嘛,校花都沒成,差距我們都還是知道的對吧歡歡?大家就是傳着玩玩,過一陣就好了,要是真有人誤會,我們都可以幫你作證,你恐男這事兒我們都知道的。”
方千千拍了拍簡歡的肩要她放心:“大家都沒信你們真有怎麼樣了,别放在心上,唉,這些人怎麼什麼都編的出來,要知道我們歡歡從小都沒男生喜歡過啊,連個男生朋友也沒有,突然跟邊伯賢這種級别的學長傳绯聞,什麼感覺?挺高興的吧?”
簡歡笑了笑:“也還好吧,不是真的嘛。”
曾沁溜下雙肩包,忽地有些為難地道:“不過這個加□□的事情,我這邊怎麼說啊,歡歡要不你和學長直接說吧,我這邊不好解釋。”
簡歡一愣。
“哎呀其實你要是為難——不想和學長接觸,那就我去說吧,不過其實我覺得你加個□□也沒什麼,畢竟故意避嫌才比較奇怪不是嗎?”曾沁的立場轉變之快,讓簡歡有些發愣,“學長可能隻是想說加一下群裡的後輩嘛,我聽說邊伯賢和後輩一直玩的很親,挺照顧後輩的。”
“也是,”簡歡認真想了想,說,“那我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