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等于經濟支持,她才一次次容忍那些“為了你好”的謊言,這些舍友又站在什麼立場,敢對她說出這種鬼話?
簡歡很輕微地笑了一聲,這一聲淹沒在舍友的喧嘩中,幾乎是聽不見的。她不會指出舍友的過度幹涉,就讓她們這樣毫無邊界感地活下去吧,直到後果降臨,雖然她看不到了。
“随便啦,”她熟練地露出一個和事佬的笑容,無奈中透出一股心酸,簡歡知道舍友們想看到她這個表情,“反正決定的是邊伯賢學長。”
“诶?你現在怎麼還這麼生疏地叫人邊伯賢學長啊?”
“可以叫老公咯~”
簡歡已經摸到了燕尾夾,但突然不想撿起來了,有種髒了的東西扔在那也不錯的想法。
她直起腰,抽出一張濕巾,很仔細地擦拭手指,從指尖到指腹到指根。
“因為還不熟啊,”她慢慢回過頭,那張平淡的臉在毫無波瀾地笑着,眼睛卻直直的,映射出LED的白光,“因為不熟,才會連舞會女伴的位置都确定不了,還需要你們來讨論啊。”
你們,算誰啊。
一個陰暗的鈎子想把後面的話都勾出來,可簡歡用抿嘴笑把其他不利于寝室和諧的話都咽了回去。
她老實地微笑着,卻讓其他兩人感到了由衷的“惡心”。
言語不用說出來,眼神也傳達到了吧。
“你們算老幾啊。”
要裝好人,那就藏好啊。
簡歡低下頭,把笑容咽下去。慢慢地,她還是被入侵了,那種屬于邊伯賢那個圈子的肆意妄為,那種惡習,簡歡還是沾染了。
但也沒辦法啊。
收到金茗的消息,簡歡就有些控制不住。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優秀的學姐,卻因為一個舞會女伴的小事,發了一條看似冷靜的短信來通知簡歡,卻暴露了不知道在替誰着急。
舍友們也是。
好玩。簡歡沉沉地想。原來這就是邊伯賢那樣的人,看待她們這些人掙紮的視角嗎?
卑劣、粗糙,以至于惡意都變得好笑了。
幾個月前的簡歡,還不是能對這種事情笑出來的人啊。
課還是照常上的。
在舞會女伴确定之前,簡歡懶得問邊伯賢,她要準備期末考試,以至于身邊的閑言碎語和看好戲的眼神在知識點前都變得透明了。
“你就是——”
直到,一堂關于會展布置的大課時,層層疊疊的階梯前,老師正在說到會展禮儀,右側大門打開,禮儀示範的高挑模特進場。
模特很漂亮,但模特應該漂亮。
直到老師笑眯眯地介紹起這位模特的履曆,禮儀小姐,大賽冠軍,知名雜志簽約,居然是在座區區凡人的學姐。
“明婉儀。”
簡歡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那張漂亮的臉突然變得重要、清晰起來,就像是繁複的知識裡被标黃的重點詞句。
“明婉儀?”金茗聽到舞會女伴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排除了自己,但聽到學生會裡的部下提起了一個名字,她還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那可是個天然的、棘手的人物。
會讓人在陽光下暴曬,直到脫水,卻還能毫無意識地散發光芒。
簡歡對上她——
金茗忍不住拿起手機,懷揣着最大的惡意,冷靜地發出了一條信息。
會像是蛆對上了陽光一樣。
那就讓她來做那個放大鏡,讓所有陽光聚焦在這條蛆身上,讓高溫燒出蛋白質的氣味,讓簡歡痛苦地扭曲起來。
來玩吧。簡歡。
陳嬌嬌死了,那就輪到你了。
“同學們好呀。”明婉儀笑容明媚,招手時似乎散發出了柔軟溫暖的香氣。
不知道如何形容。
簡化下意識地想抱起雙臂往後靠,她想保護自己,可能是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優越的氣息,讓她想到在她青春期中狠狠打擊過她的那些焦點人物。
尤其是那位高中的班花,她的寝室同學,她一度的好友,和明婉儀一樣明亮。
不需要做什麼,就會明亮。
用光芒刺傷别人,就像呼吸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