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惟做不到這一點,所以他會像一堵破密後的防火牆,将簡歡攔在外面。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黎桓學長,”簡歡微微笑起來,像是獲勝後的心滿意足,“陳嬌嬌真的這麼喜歡這個圖案嗎?”
她像是幼蛇在吐信,鮮紅的蛇信子觸及了柔軟的小雞,又天真,又殘忍。
黎桓很沉得住氣,他隻是冷冷地盯着簡歡,再沒有無奈,隻有居高臨下地評判:“也許伯賢選錯了。”
簡歡用勺子又剜了一勺冰淇淋,看着它在勺内一點一點融化、溢出,滴落回盤子裡。冰冷的東西,化了之後是很甜的,軟的,膩的。
等夠了時間,她看向面如冰雪的學長,慢條斯理地說:“那得邊伯賢學長說了才算。”
他們靠得那麼近,如果被拍下來,夠邊伯賢吃上一年的醋,把牙都吃軟。但好笑的是,兩人都并不想要親吻對方的嘴唇,都想上手掰開對方的嘴,從喉管看下去,看看裡面藏了一些什麼。
在黎桓緩緩挺直腰闆前,簡歡問:“你喜歡陳嬌嬌,晏惟也喜歡她,你們都這麼喜歡她,為什麼都一副她死了才好的表情呢?”
“為什麼對我,你們這麼安心?”她又問。
黎桓的神色冷若冰霜。
“不是,你倆到底在說什麼啊,要靠那麼近嗎——”邵華看這兩人越湊越近,内心大呼媽了個B。邊伯賢就擱那台子上拍照呢,萬一看到了,不不不,萬一被人拍到了發給邊伯賢,也不好吧。
還是說,他媽的,大學生的社交距離這麼近的嗎?
邵華伸手一把拉開黎桓,嘀咕:“她不是邊伯賢女朋友嗎,你小子難道——”
“你别瞎說。”黎桓語氣愠怒。他是個冷淡的像條直線的人,很少情緒起伏,邵華也沒見過他這樣的臉色,“哎呀你幹嘛”一聲就乖乖閉嘴了。
“來我店裡。”
簡歡擡頭:“嗯?”
黎桓仍然是那副冷淡又平靜的模樣,雪如果落在他的嘴唇上應該不會融化。簡歡想,他其實适合生活在冰島那裡,人煙稀少的冷地方,長夜漫漫,極光飄蕩,岩石裸露,人與人之間難得見面,就那樣的地方,和他的貓一起,開一家招牌被雪覆蓋的的家庭餐館。
他守在這裡,像被困在這裡,戴着沒人知道意味着什麼的小雞圍裙,被她看見了,還這麼慌張。
簡歡真猜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麼呢?
“來我店裡,”黎桓面無表情地重複,“我賠你點心。”
她回答:“知道了,謝謝學長。”
她又說:“我不讨厭你。”
黎桓身形頓了頓,但簡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因為他已經轉過頭,在邵華“诶你怎麼不請我去吃啊”的質問聲中走遠——也走不太遠,停在對面小吃台。
啊,邊伯賢學長,你選來保守秘密的,好像是兩個笨蛋。
暴躁的笨蛋,和,冷漠的笨蛋。
“吃了些什麼?”舒徐的聲音在身側響起。緊接着是環繞住她整個肩膀的肌肉溫度,讓她整個人暖和了一些。
簡歡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将金屬勺子放回瓷盤,發出很輕的碰撞聲。
“鲑魚冰淇淋。不好吃。”
他笑了聲,還是拿起簡歡的勺子嘗了一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