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在安澤縣待了不久了吧?”空寂雪開口詢問他。
須臾盯着他們兩個的目光,扯着臉頰勉強笑了兩下,“确實,有一段時間了。”
妖的壽命向來都長,動辄幾百上千年,這“有一段時間”可能不止“一段時間”。
“北澤這裡妖鬼本來就多,我在此待的時間長一些也不是什麼問題吧?”更何況,北澤再往北一些,就是大啟境外了,隔着一條辟江便是妖鬼們的極樂之地。他這也不算是太過深.入人族吧?
但他的擔心還是有些多餘了,空寂雪的關注點并不在這裡,他繼續問道,“那你應該也知道安澤縣縣令的事情吧?”
他在去安澤縣縣衙的路上被拉進幻境,怎麼看來都不像是一種巧合。
“啊,你說這個啊。”須臾松了一口氣。
還好是問這個,要是問點别的他就隻能憑借自己的才華來胡編亂造了。
這件事也不難說,甚至于好說的不得了,“其實李生就是原先安澤縣的縣令……”
每一個幻境的展開,無不是一個冤魂執念的徘徊。
這李生本名李文木,身份背景什麼的不用多說了,唯一不一樣的就是現實中的靈姑山不叫靈姑山,而是叫做靈狐山。
這靈狐山中也沒有什麼供奉的山野神仙,隻有一個被封印在這裡的狐鬼。
狐鬼狐鬼,自然不是妖而是鬼。
這狐鬼猶如一隻地縛靈一般被封印在此,時間久了,封印便也大不如前。但即便如此,封印也依舊對他的魂靈一點一點的消磨,直至他身死道消。這讓狐鬼清楚的意識到,他或許需要一個替死鬼。
而這個替死鬼的命格也不能差了去,不然經不住封印的消磨,若是讓封印查覺出他的不對,說不得還要搞個魚死網破。
于是,在這個偏僻如安澤縣的地方,能進京考試的李文木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一箱換命錢,造就了李文木一聲的悲劇。
他科舉中了進士後自請回鄉述職,也就是在他回鄉的途中,于靈狐山下被一夥劫匪削去了項上人頭。
而現在的安澤縣縣令,則是那個削了李文木項上人頭的劫匪的兒子,他頂替了李文木的身份走馬上任。
畢竟天高皇帝遠,誰也不會知道原本該上任的人是誰。
至于知道的人,那劫匪也會讓他們知道知道他是一個多麼愛自己兒子的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即便官印可以分辨出來,但總歸是能找到遮掩的法子。
“那這就不奇怪了。”應熙朗歪了歪頭,“這李文木還怪講道理的,隻把那個劫匪砍了頭挂起來,就這麼簡單的給弄死了啊。”
“你說是不是啊?”他笑眯眯的看向空寂雪。
“這話你應該去問李文木。”空寂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說的好像也是。”應熙朗順手捏碎了手中的境核,“現在就去問。”
幻境中的畫面開始寸寸崩裂,如同一張張被大夥燃燒着的宣紙一樣不斷消散。
直至一人一妖的身影徹底從須臾眼前消失他才松了口氣,他好不容易積極一次幫流燼大人做點事,結果出師未捷身先死不說,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張開一直緊攥着的右手,隻見他手中躺着一朵粉色的花瓣。
這花瓣不是他亂撿的,而是特意從那個大妖身上薅下來的。
畢竟他透露了不少關于消息,希望能通過這朵花将功折罪一下吧。
萬一流燼大人一高興就給他留條活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