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先生最後是死于一隻狐妖之手,那狐妖渾身陰戾之氣,看起來不像是妖,倒像是。”黎寒頓了頓,阚和頌作為開國功臣,史書上自然是有他的傳記的,而其中就記載過這麼一個妖物。
“像是狐鬼。”
空寂雪替他說了出來。
《大啟功臣傳·阚和頌本傳》裡有載:“頌守北澤,遇一狐,啖人而生,其發白,泛冥光,夜觀之若鬼魅,目如深湖,聲似嬰啼,齒鋒如刀劍,可入人夢,篡人記憶,通幻化之術。”
“可這隻狐鬼不是被阚先生封印了嗎?”秦子堯不解。
那這個事情就又牽扯到李生了。
空寂雪将他們在幻境中得到的關于李文木的事情說了出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空寂雪并沒有将那隻靈鸪鳥的事給說出來。
幻境既然不是那隻靈鸪鳥的,那麼那隻靈鸪鳥便也是作為一個外來者進入的幻境。而他在進入幻境的時候并不是和應熙朗一起的,應熙朗能和他一并進入幻境的大半可能都在于那隻陰符蝶。
當然,也并不排除應熙朗也遇到了說書人,但總歸兩者都有可能不是嗎?
那麼,那隻靈鸪鳥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或者是說,又是誰呢?
補充上李生的這一部分,事情的來龍去脈基本上算是掰扯清楚了。
除開這些來龍去脈,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官印到底去哪裡了?
莫不是被那狐鬼給拿走了?
兩個幻境的内容拼湊起來說完整也完整,說不完整也不完整,李文木和阚和頌的死因找到了,可不管是那個狐鬼的去向還是那個給鬼說書的說書人的來曆,亦或者是代替李文木上任的高縣令之死都是一個個的謎團。
“為今之計,還是要先去一趟縣衙找找線索。”空寂雪道。
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離縣衙很近,也就是之前那個書場附近。說起書場自然而然的就讓人想到了那個詭異的說書人。可現在去看之前那個書場所在的地方,哪裡有什麼書場?說書人就更沒有了。
空蕩蕩的街口,甚至連行人都沒有幾個。
收回飄蕩的思緒,三人一妖各自換了一副面孔才從藏身的地方離開。
……
日落黃昏一線天,即将墜落的金烏将周邊的雲彩渲染的如同一條紅色綢帶,鹧鸪聲聲啼叫,将周圍的景物都渲染的沉重了起來,天幕将暗,日夜交換,正是大好的逢魔時刻。
朱紅的大門緊緊關閉,蹲守在門外兩側的石獅子威風凜凜,卻不知何時大片濃稠的血液從獅子頭上開始蔓延。
“嘀嗒”“嘀嗒”
血液滴落的聲音在寂靜的幻境中尤為清晰。
守門的衙役被聲音吓的一個激靈,自從高縣令死後,這縣衙裡怪事就沒有少過。
他在心裡低罵了一聲,要不是這高老鬼連個捉妖師都不肯供奉,死了會鬧出這麼多事兒嗎?
也就多虧了朝廷這份差事不好找,否則他早就不幹了!
高老鬼的死是報上去了,就是不知道這下一任縣令要多久才能到任。
衙役一邊在心裡罵罵咧咧,一邊認命的從台階上走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衙役抖了抖肩膀隻覺得渾身發涼,小聲嘀咕道,“孫大石那懶貨去撒泡尿把自己撒死了嗎,怎麼還不回來?”
下了台階,滴水的地方沒找到,反而是地上那攤血迹最先映入了衙役的眼。
看到了血,衙役立馬又退回了台階上,這下他不止肩膀抖了,他渾身都抖。
“唰”的一下就拔出了腰間挂着的佩刀。
他艱難的滾了滾喉嚨,将刀刃指向那灘血迹的方向,“我我我……我告訴你啊!别管你是什麼玩意兒!我可是朝廷的人,受陛下保佑的!”
衙役一邊說話,一邊頭也不回的後退,直到後背貼到冰涼的大門上他才松了口氣。
畢竟是皇帝親口赦封的官府,碰到了鬼再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了。
但縣衙雖然安全,衙役卻不敢往裡面進,畢竟縣衙的後邊就是高縣令的府邸,還不知道到底是裡面安全還是外面安全。
大門口就挺好的。
思來想去,衙役牙一咬,心一橫,果斷把自己打暈了,反正他沒啥本事,暈了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死,他暈都暈了,死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