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莺皺起眉頭,提醒道:“殿下,陸少俠住在倚竹院是不是不太合适?”
南舒笑道:“甯莺,你不要多慮。我明日打算帶着陸炎一同進宮去見母後,他是秋月姑姑故人,你就放心吧。”
甯莺知道秋月是淩雲山莊的人,這麼說陸炎也是淩雲山莊的人?她目露懷疑地看着陸炎,淩雲山莊被滅門,南國上下皆知,陸炎是幸存者嗎?
陸炎垂下眼簾,嘴角微微揚起,明日就是去見秋月,這狐狸着急試探他的身份呢。
南舒吩咐甯莺,“快到正午了,我們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甯莺,你去吩咐快點做午膳。”
甯莺吐了吐舌頭,“知道了,殿下,你還是這麼饞嘴,給你做你愛吃的。”
南舒領着陸炎去了給他準備的房屋,屋内布置簡單,但該有的東西都有,幹淨整潔,陸炎覺得不錯。
他出生就是北國太子,奢侈珍寶打不動他的心,反倒是戰場上生死厮殺讓他熱血上湧,再艱苦的環境他都能忍受。
南舒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烏黑眼睫低垂輕顫,遮住了眼裡的流光,他咬了咬殷紅的下嘴唇,“我的房間就在隔壁,你晚上若是無聊,可以過來找我。”
一直以來冷面肅目,即使是笑也十分寡淡的陸炎看到南舒這小心翼翼腼腆的邀請模樣,忍不住大笑出來。
南舒聽到笑聲,擡眼瞪他,眼中羞澀再無法掩藏。
陸炎眉目間含着笑意,夾雜着幾分嗔怒,“哦?我聽說貴族子弟大都喜愛圈養嬌女娈童,殿下貴為太子,沒有人願意獻身侍奉,要我這小小的侍衛?”
南舒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陸炎這是在說什麼?
看着陸炎漸漸冷下來的眉眼,南舒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有人膽敢這般揣測他,他必然大怒,面對陸炎,心中卻開始忐忑,連忙解釋:“甯莺是我小時候的侍女,小時候沒人和我說話,也就她陪在我身邊。”
陸炎半信不信,“哦?為什麼小時候沒人陪你?”
不小心說出口的南舒想着怎麼能把話圓回去,他不喜歡提起在國公府的日子,往常聰明的腦袋現在卻連一句謊話也編不出來了,他感覺自己像被夫人責問的丈夫,盡管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也很害怕心愛的人誤會,張了張口,如實道來:“我小時候一直待在國公府,很少出門,周圍都是下人仆從,不敢與我說笑,隻有甯莺,她是一個小丫頭,比我還小,國公才允許她陪我玩。”
陸炎一頓,他知道南舒是南國先帝之子,因為南國皇帝好色昏庸的本性,将南舒一條命留到現在,代價卻是被困在國公府十幾年如一日。
現在,南舒帶着先帝的仇恨回來奪權了。
若他是南國皇帝,早将南舒在襁褓之中時就掐死斬草除根了。
幸好南國皇帝是個昏庸的老皇帝,留下南舒一命,才讓他能見到他。
困于方寸之地十幾年不過是寫在紙上的一行情報,現在人站在他面前,眉目間郁郁寡歡的模樣,突然讓他明白那是怎樣無聊孤寂的十幾年。
胸膛裡似乎流過一股熱流,陸炎伸手将南舒消瘦單薄的身體抱入懷中,他鄭重地說:“以後有我陪着你。”
他分不清自己這句話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情實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