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舒醒來時床上另一半被褥尚餘溫熱,他洗漱穿衣出帳門,營地裡人影稀疏,南舒沿着侍從所指方向一路走去。
直到眼前旌旗飛揚,人群莊重規則地聚集在臨時搭建的高台前。
南舒站得遠看得不甚清晰,隻見一身玄衣铠甲的北炎偉岸地站在高台上,遠處天高雲淡,忽有朔風吹來,北炎身後的赤色披風如火焰般躍動。
這是南舒第一次見身着铠甲的北炎,威儀赫赫如昭昭耀日,他從未見過北炎的戰場的樣子,此時卻不由聯想,數年前和他在楚河對峙時北炎的英姿,又是何等冷峻威嚴令人膽寒敬畏?
“朕征戰沙場多年,目睹我國将士勇猛不凡立下功勳無數,方才有我今日疆域,靠的正是将士們的武藝超群和勇猛無敵。爾等平日勤練弓馬不具辛苦,皆為今日之榮耀。這獵場中,更是有豺狼虎豹對衆位加以考驗,若是有獵得者,朕必有重賞。望爾等膽大心勇猛無敵!
朕與爾等同在,共赴獵場,一比高低!願衆位箭無虛發滿載而歸!出發!”
北炎發号施令,衆人如翻滾的巨浪奔湧向山林之中與野獸搏鬥。
北炎舉目四望,胸中的熱血為這士氣高昂的場景沸騰起來,等到高台前的人少下來,他眺望見了遠處伫立的南舒。
他走下高台,跨上馬,馬鞭揚起,駿馬一聲嘶鳴朝着南舒奔去,塵土飛揚,很快沖到南舒身前。
駿馬速度不減,背上的北炎雙眸緊緊盯着南舒,隻見南舒站在原地神色淡漠如水。
“嗬!”
馬兒前蹄高高揚起,眼看就要落在南舒身上。北炎伸出手臂,喘息之間将人樓上馬背,禁锢在他懷裡。
懷中溫熱的軀體柔和裡他胸中迸發出的鐵血殺氣,他騎馬馳騁沖入山林之中,快意極了。
陽光從樹木茂盛的間隙射出,形成一條條粗細不同的光柱,飛塵舞動,兩人共騎穿越其中,一時幽暗一時光明。
北炎側過頭,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南舒敏感的耳後。
“阿舒!看我獵隻赤狐,回頭給你做一件圍脖禦寒。”
南舒一愣,舉目四望,才發現遠處一顆大樹樹根下有一團火紅在金色浮光中閃耀。
不待他說話,北炎已經搭箭拉弓,弓如彎月,他臂膀上的肌肉隆起,隔着衣物南舒都能感到他身體上的熱量源源不斷傳遞過來。
耳邊爆發出破空之聲!
箭閃着寒光如流星般飛出,赤狐豎起的毛茸大耳聽見風聲,機警地擡頭觀察環境,然而這一擡頭送了它的命。
利箭從它的眉心一穿而過把它牢牢釘在地上,箭羽微微震顫,無聲地恭賀北炎超絕的箭術。
駿馬優雅地緩步走至赤狐前,北炎利落地跳下馬背,俯身拾起赤狐挂在馬鞍側旁,拍拍南舒纖塵不染的白靴,擡頭望向南舒的眼睛,“怎麼樣?喜歡嗎?”
那雙深邃的眼睛在陽光照耀下仿佛是無盡的深淵,令南舒頭暈目眩起來。
他遲遲不開口,眼前的人眉宇間失落一閃而過,馬上又興緻勃勃盯着遠處,壓着嗓子興奮道:“阿舒!你看那兒!”
南舒順着他的手指望去,浮光躍金中,一頭白鹿如精靈般躍動其間!
南舒睜大了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那白鹿身姿輕盈跳動間無比優雅靈動,一晃神的功夫,消失在綠色的叢林中。
溫熱的胸膛再次貼上來,北炎翻身上馬将南舒擁在懷中,“阿舒!我們追!”
話落,馬蹄飛揚,黑色駿馬在林間追逐着聖潔的白鹿,白鹿很是靈巧,剛開始兩人還能瞥見它的身影,數息之後,白鹿已然杳無蹤迹。
北炎舉頭四望,林木郁郁蔥蔥不見天日,透進林中的陽光十分少,陰暗的環境中散發着潮濕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