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休書後,姜夫人連夜收拾好行李,次日一早就帶着兩個兒子離去。臨走前,她來到丈夫的床前辭别。
“我帶上孩子們走了。”
“好,你們娘仨先離開幾日,等到玉恒真人收服了那個鬼後,我再派人去接你們回來。”
姜夫人注視着丈夫的面孔,緩慢而堅決地搖起了頭。
“無論結果如何,我和孩子都不會回來了。就算是玉恒真人能收服這個鬼,也難保日後不會有其他鬼神來找你的麻煩。你執迷不悟不肯回頭,我卻是要為兩個兒子考慮的。從今往後,你的福我不會再享,你的難也就與我無關。咱們就此一拍兩散,互不幹擾。”
乘坐馬車離開姜家時,姜夫人帶上了最後三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阿難就是其中之一。
姜夫人先把三個孩子送去了慈幼局,還把随身攜帶的金銀細軟都留下作為捐資,請慈幼局的人妥善照顧他們。
重新回到馬車上後,她緊緊摟着兩個兒子,眉宇間難掩憂色:兒啊!娘已經盡力了,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如果你們的父親再次惹出禍端,可千萬千萬不要連累到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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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夜半時分,姜府。
玉恒真人帶着兩個徒弟上午就來了姜府,又是畫符又是設陣的好一番折騰,然後手持寶劍端坐正堂,等着與鬼展開正面較量。
正房的卧室裡,姜老爺一邊躺在床上疼得哼哼唧唧,一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那個鬼怎麼還沒出現?”
坐在床前喝茶的姜叔父推測道:“該不會是他得知玉恒真人在此坐鎮,所以吓得不敢來了吧?”
“此事并未透露出去,他又怎會得知?”
“也許這是一個精明鬼,動手前會先查探清楚呢?”
“我花了大價錢請玉恒真人來捉鬼,他要是不來,白花錢也就算了,可事情不能得到解決,終究是一大隐患啊!”
“這倒也是,這個鬼今晚能過來送死就再好不過了。”
姜叔父的話音剛落,窗外突然一陣勁風刮過,滿院花木都被搖得嘩啦作響,甚至還傳來樹枝不勝負荷的折斷聲。
“侄兒,這風不對,應該是鬼來了。”
果然,正堂裡響起了玉恒真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喝斥道:“何方小鬼?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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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忽然平地起大風,玉恒真人自然更明白這是有邪祟侵入的結果,立刻手持寶劍躍出屋外大聲斥問。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笑,帶着不加掩飾的不屑與輕慢。
“就憑你,也配問我的名号。”
随着這個冰寒雪冷的聲音,濃墨般的夜色中,倏忽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那是一個宛若羊脂白玉碾成的玉面公子,五官秀美如女子,氣質很陰柔,傲然而立的身姿卻有一種淩厲铿锵之氣,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大膽狂徒,我師父乃萬象宗長老玉恒真人,你竟敢如此無禮,看劍。”
玉恒真人的一位徒弟怒斥着拔劍沖向厲無情,他不躲不避地任由對方一劍刺來。被刺中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如同水中虛影般蕩漾着消失了。
“師父,鬼不見了。”
“院内四方都貼了符咒設了陣法,他進來了就出不去,不過是暫時隐形罷了,灑黑狗血就能讓他顯形。”
正堂一角有事先備好的兩大桶黑狗血,玉恒真人下令指揮兩個徒弟去灑狗血。
誰知他們還沒走到房門口,就同時一頭栽倒在地,後背心上都插着一支白翎箭。
兩個徒弟一起中箭身亡,看得玉恒真人的瞳孔一陣緊縮,失聲道:“鬼箭幽厄。”
随着這四個字,厲無情長身玉立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院中央,手持弓箭,神色冷峻地注視着他。
玉恒真人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戰。他做夢都沒想到,來姜家作祟的鬼竟是四大惡煞之一的疫鬼厲無情。
這位惡煞可不是人間修士能夠搞得定擺得平的,隻有天界武神下場才行。
“厲無情,你為何要在此作祟?”
“我想作就作,你管得着嗎?”
厲無情老實不客氣的搶白,頂得玉恒真人臉色一陣青白交錯,他确實是沒有能力管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