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菲爾先是環視了一圈臉色蒼白的衆人,臉上始終帶着笑容,大家還未來得及為隊長的氣定神閑松一口氣,就從他口中得到了關于哈迪斯機甲的最新情報。
當要通知不好的消息時,人總是喜歡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但對于澤菲爾這個玩家來說,算不上是什麼壞消息,不過是遊戲難度被調高了,就算慌張也該有個限度。
“總之就是這樣,做好準備吧,即便是這樣戰争也不會停止。”
在場這些人畢竟是帝國的精銳,在恐懼之下還能夠保持着士兵應有的素質,不至于暈頭轉向,聽了澤菲爾的話後,他們心中同時激起兩種反應,其一是對軍部故意讓他們送死的憤怒,另一種感受則更為複雜,那就是帝國沒有那麼把他們這些貴族的死活當回事,就算還有人不相信這個平民小白臉可以勝任他們的新長官,眼下隻能寄希望于他的英明決策了。
“如果等蟲族的戰艦找到我們現在的坐标,被迫發生戰鬥,爆炸的沖擊會波及到星系邊緣有人居住的資源星,”澤菲爾指着屏幕上一個中型的廢星群:“以廢星群作為掩護,我們現在出擊。”
“太危險了,”菲爾南德斯說:“我們應該在力量超過對方的位置尋求突破……”
他聲量漸弱,許是也意識到了現在的第七中隊沒有足以抵抗蟲族的保守方案,唯一有可能成為突破點的哈迪斯機甲完全派不上用場。
“偏偏新研發的機甲又不能用!”奧康納怒氣沖沖地咆哮,狠狠捶了下桌子。
“誰說不能用,”澤菲爾說:“我來駕駛哈迪斯。”
他在大家七嘴八舌讨論的空當已經穿好了駕駛員作戰服,徑自走向直通機甲庫的通道,衆人悚然對視一眼,跟着他身後追上去。
“不能用哈迪斯!那台機甲是會要人命的!當初那麼多試駕員無一例外都當場崩潰甚至死亡了。研究所的混蛋明明知道還把它送來前線,就是想讓我們當小白鼠送死,”眼看澤菲爾随着操作艙的升降台緩緩升上去,奧康納咬緊了牙關:“你不要命了!”
“不去開機甲所有人都會沒命!”澤菲爾回道:“無須再說了,我是你們的長官,理應沖在前面。”
“我不會死在這裡,我無所不能。”
“澤菲爾無所不能。”
作出決定、承擔責任、無休無止,像是遊戲引導也像是明日待辦,絕非一句“無所不能”能夠概括的,這種事澤菲爾當然明白。
——但不妨礙他覺得這樣裝一下很爽。
瓦洛鑽進駕駛艙的時候澤菲爾正在往頭上戴完全覆蓋式頭盔,初代哈迪斯配備的操作系統是流體神經通路,在遊戲外的世界裡,人機大腦連接機制的研究也持續了近三十年,期間參與研究的志願者和死刑犯無不因神經過載崩潰甚至死亡,神經科研人員不得不承認機甲精細複雜的系統不是人的神經能夠承受的,叫停了将人機大腦連接機制作用于機甲的研究,現役的機甲均采用手動操作。
“你不需要跟着來,”澤菲爾掃了他一眼,手上動作沒停,隻是打趣道:“這裡沒人知道我們的交易,就算雇主死掉也沒什麼可丢臉的。”
瓦洛調出遊戲界面給他看,他的主線任務也變成了「協助第七中隊打敗蟲族」。
“好吧,”澤菲爾側過頭揶揄他:“你得和我這個瘋子當搭檔了,算你倒黴。”
瓦洛眯了眯眼,他其實也不太能瞧懂澤菲爾是什麼個路數,索性不再搭理他,自顧自坐到副駕駛上給自己戴裝備。
無需澤菲爾下令,外面的駕駛員們沉默又迅速地進入了自己的機甲和戰艦,屏幕上每個艙位的畫面被一一點亮,所有人注視着畫面中央的年輕少校,等待着他的出發指令。
時間緊迫,澤菲爾沒打算發表什麼冗長的戰前演說。
“大家都知道了,我們為之賣命的帝國沒打算讓我們活着回去。”澤菲爾的目光逐一看過他們,聲音冷冽:“我不打算讓那些人如願,抱着後悔和憎恨死在這裡毫無意義。”
“我們隻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勝利。”
“向您保證,長官,第七中隊決不會有逃兵,我們如果不獲勝,絕不回來見您。”
“這樣才像話。”澤菲爾說,随即按下了機甲的啟動鍵。
“是時候一展拳腳了,”他下達命令:“全體就位,準備應戰!”
「哈迪斯」在他發出指令後一息間後便轟鳴着達到了滿功率,戰備室的閘門打開的瞬間,他們率先沖進了浩瀚宇宙中。
“戰士們,你們的任務是守住卡俄斯帶,明白嗎?”澤菲爾對着通訊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