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是透藍的天空,潔白的雪花飄落到我的臉上,變成了冰涼的水珠,可是,懷裡卻很溫暖,手臂像是被什麼東西壓着,我垂眼望去,是那個孩子,小臉已經燒得通紅,我躺在走廊裡,已經是中午了,我站起來,抱着這孩子去了木葉醫院。
雛田,有人叫我,然後走到我身旁,要接過我手中的孩子,我牢牢抱住不放手,有人在我耳邊一直說些什麼,好煩,我到了醫院,看見了粉色的頭發,是小櫻,我把孩子交給小櫻,這孩子,生病了,你看看吧,我站在一旁,小櫻也在對我說些什麼,可是我,聽不見,身後也有人在說話,我剛想回頭,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了,我看見了母親的衣角,我不敢回頭。幸好,那人走到了我面前,他的頭,是太陽的金黃,他和小櫻在說些什麼。
我被按在凳子上,他強硬地扳開我的嘴,往我嘴裡灌苦澀的藥,是的,這藥明明應該是苦的。
“這是師傅她留下的藥”
“啊,原來是綱手奶奶的藥”
大腦的神經被有效地麻痹了,我像是從這具身體忽然解脫出來了一般,一半的我在身體裡沉睡着,一半飄了出來高高在上地審視着自己,真是個可憐蟲,喪家犬,蠢貨。
我一向讨厭哭泣,可還是哭了,我看見自己捂住了臉,像隻徹頭徹尾的可憐蟲一樣,顫動着肩膀恸哭。
“雛田,你怎麼啦”,有人抱住了我,關切地詢問,我怎麼了?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嘲笑我吧,現在任何人都可以嘲笑我了,我就是個笑話,我弄糟了一切。
我偏過頭就能看見母親的衣角,因此隻能僵硬地看向前方。往前走,我的内心在如此呼号着,往前走,你已經沒有退路了,你難道要真的變成一個笑話嗎?那些願望,那些誓言,都不作數了嗎?
“還有嗎?”,我指着那空空的碗,“這藥”。
我喝了一碗,接着一碗,好像是要好些了。我站起來,頭暈眩得要往後倒,可我撐住了,直愣愣地轉過身,筆直地朝着那個名為家的支離破碎的房子走去。
母親的遺體已經被收殓了,是花火做的,家裡不斷有人進進出出,這個支離破碎的家族因為一場小小的死亡又被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甯次說的果然是對的。
我走進去,花火已經在了人群中央,她被衆人簇擁着。
甯次站在門外,像是在等我,他沉默地看着我,像在等我的決定。往前走,不是一開始就已經說好了嗎?
“就今天,現在”,我對他說。
“好”,他說。
我先進去了,從暗室搬出了除了早已被我拿出的秘術之外的所有東西,這裡面有什麼呢?我一件一件地翻閱着,族裡的名冊,一些地契和各種契書,和火之國大名的通信還有禮單,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書信,哦,我想起來了,還有賬本,我去父親的房間裡翻出了賬本。
之後便停下了,待在祠堂裡,母親是不入祠堂的,她的葬禮會在外面舉行,然後将屍骨和父親埋在一起,我躊躇了幾分鐘,想出去參加這場葬禮,走到門口還是回來了。這場葬禮似乎比父親的聲勢更大些,那些上次沒有出現的族人,那些老人小孩也都出現了,有的看見我會行禮,有的隻是無視着走過去。甯次說的是對的,我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就不能讓這火花重新點燃。
過了一會,葬禮似乎是結束了,院子裡忽然傳來淩亂的嘈雜聲,隐約能聽見有人在叫着“六代目”之類的話。
我打開了祠堂的大門,讓光線重新占據着漆黑的空間。有很多人,穿着村子裡的忍者制服,甚至其中有不少,還是日向一族的人,那雙白眼,我認得。
站在前面的,是卡卡西,旁邊的,是鹿丸,另一側,是甯次,後面,是伊魯卡,更後面的,多是我不認識的忍者。
卡卡西做了一番簡短的講話,大意就是受日向一族宗家家主日向雛田,以及分家家主日向甯次的委托,就由他來主持日向一族分家的各項事務。
不少人看向了花火,但她隻是麻木地低着頭。那些忍者是有備而來,訓練有素地分成幾隊,院子外面應當也有不少忍者,這座宅子,已經被嚴密地看守起來了,沒有一隻鳥能飛出去。
我坐在祠堂的牌位前面,面前擺放着我搬過來的矮桌,上面攤開的是日向一族的名冊,賬本我剛剛給了鹿丸,他拿着去了庫房清點财貨,錢的事情之後再說,會公平地分配的,他如此承諾。
我坐在那裡,挨個挨個地喊着上面的名字,“日向青光”。
然後那人就從院子裡走進來,旁邊的戶籍辦的忍者就開始統計,“姓名,年歲,履曆”,然後對着他的臉拍照存檔,再旁邊就會到卡卡西那裡,他會給他們分配去處,“實力怎麼樣?有中忍水平嗎?警務部願意去嗎?”,然後一張空白的任命狀就會被填滿,蓋上章,這就算是在村子裡有了編制。
大多數族裡的忍者都在村子裡上過名字的,不過,也有不少隐戶,比如,我父親的親衛。
“日向幸”,這個名字,好熟悉。
話音還沒落,一個忍者就從隐匿的黑暗之中出現,我想起來,他是佩恩入侵時保護我的忍者。
“姓名”
“日向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