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全暗下,月亮半挂在中天。
一輛轎車緩緩駛入住宅區,刺眼的白光一路照着,住宅區神秘的樣貌一點點浮現,先路過的是一個圓形的噴泉水池,上面是一座芭蕾舞者雕像,底下的環形花盤仿佛是從地底下憑空伸出的大手。
沿路開過去,一排修剪整齊的綠化樹迎風交相融合,車在一幢切割精緻,流暢的花崗岩建築前停下。
車門打開,一雙白色絨面高跟鞋先落地,路筱理了理剛下車被風吹亂的長發,她是标準鵝蛋臉,水蛇腰,身材不是一般的好,駝色到膝大衣也包裹不住完美身材,眼睛像刀刻上去一般,深邃,又亮堂。
她的美跟黃時雨的美是不同的,黃時雨的美是藏在她那雙大眼睛裡,而路筱的美是靈動,帶有俏皮感的甜妹。
曾有女作家用粉蒸肉來比喻上海女人,軟糯,肥而不膩,說的便是路筱這般。
路筱很快回到家,進門先把身上的駝色大衣脫下,挂在門後的衣帽架上。
在客廳畫畫的豆豆聽到聲響,知道是媽媽回來了,邊小跑邊喊媽媽。
路筱換完鞋,聽到聲響,笑容滿面的看着豆豆跑來的身影,伸手抱了個滿懷。
路筱低頭揉揉豆豆的頭,問道:“寶貝今天在學校玩得怎麼樣,開心嗎?”
“今天老師給的小蛋糕很好吃。”豆豆原本高興的嘴角很快又撇了下來,“就是你和爸爸兩人,讓我一個人等得太久了。”
路筱也很自責,半蹲身子,與豆豆平視,“寶寶,不好意思啊,吃晚飯了嗎?”
小孩子的心情都是來也快,去的也快,這會聽媽媽這麼一問,立馬又露出笑顔,“剛剛爸爸給我點了漢堡和薯條。”
聞言,路筱眉頭微蹙,沈南風明知道她最反對豆豆吃這些垃圾食品,今天還點,普及的話語剛要出口,但又被那抹笑顔晃花眼,不忍心破壞孩子的心情。
心想,就這麼一次吧,千金難買孩子此刻的笑顔。
她刮了下豆豆的鼻尖,起身,張望了下四周,發現沒看到沈南風的身影。
“爸爸呢?”
“在書房。”
路筱親了下孩子的額頭,“好,去玩吧。”
先前上車時,她讓司機掉頭正打算去幼兒園接豆豆,沈南風給她發了消息,說已經接回家了,她那顆不安的心,才像脫離苦海般,安定下來。
路筱進了電梯間,按了樓層,很快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她快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這是一棟三百多平米的小洋樓,是她和沈南風的婚房,整體裝修風格是暖白色調,天氣好的時候,陽光從幾何圖形的玻璃窗照進來,能看見鋪着深色木地闆的地面晃動着流動的光斑。
這裡便是位于上海市中心的曆史名街武康路,周圍有許多伫立百年之久的洋房。
曾經武康路的小洋房是她的夢中情房,她不止一次幻想過将來一定要住進這裡,如今她倒是真的住進這裡了。
但是疲憊感也随之而來。
書房的門是半掩的,昏暗的房間洩了一縷暖色調的光,路筱不用猜也知道,這人又不開燈。
路筱推門而入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伏案工作的沈南風,他旁邊開着一盞暖黃燈光的小台燈,映得沈南風眉眼異常俊美。
“在忙什麼?”路筱把燈打開。
沈南風雙眼微眯了一下,好似有點不适應明亮的燈光,揉了會山根,說:“處理一些今日庭審記錄的案子。”
沈南風忙她是知道的,經曆了口罩期各地方案件越積越多,很多法院都是案多人少,有的案件拖的甚久,遲遲不判。
隻能快臨近審限的時候,審管辦那頭每天催,所以沈南風都是晝斷案,夜理書。
那些公開案件或者已經開庭的庭審記錄,有時候沈南風會帶回家處理。
路筱倒了杯水端給他,沈南風剛好有些渴,抿了口,潤了潤嗓子。
這間書房平時隻有沈南風會在這裡工作,所以路筱為了他能有良好的辦公環境,便在靠近辦公桌的地方,放置一台飲水機。
這樣就不用口渴的時候,還要到一樓去倒水。
家裡沒有請專門的居家阿姨,每天隻有固定來打掃衛生的鐘點工,路筱不喜歡有外人跟他們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