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之南擰過頭,顯然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就是不長記性,到時候被人發網上,股價跌了,看你爸不打你。”
李行舟和向之南家裡是幾代世交,隻是到他們這一代,向之南家裡的産業逐漸往國外發展,初中的時候舉家移民美國,但跟李行舟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此次回國,因為移民前的房産全部變賣了,他便先暫住李行舟這兒,等購買的那處房産裝修完他再住過去。
“不會,她可是小天使,你隻要見過她就知道了,我第一次覺得人美心善這個詞用在她身上是有多貼切。”
李行舟見不得他那傻樣,說:“我看你腦子秀逗還差不多。”
“你們分手後,她沒朝你要回分手物品嗎?”向之南側過臉看他,彷佛隻是單純的好奇。
李行舟臉上情緒淡淡,沒什麼波動,但因為向之南這一句話,思緒飄忽。
讓他被迫追想起,六年前黃時雨無緣無故斷絕兩人關系後,他在黃時雨工作的店門口等到晚上她下班。
門被推開,李行舟眼皮一擡,看見推門而出的黃時雨。
兩人對視良久,黃時雨先反應過來,拔腿就跑,李行舟見狀立刻追了上去。
男孩子青春期發育的也快,李行舟還個高腿長,黃時雨哪裡跑得過他,很快便被他追上。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來我工作的地方找我。”黃時雨隻能停下,一開口便是斥責。
“因為我想見你。”李行舟漆黑的瞳孔,一瞬間仿佛暗淡無光,與周身黑色的天幕融為一體。
黃時雨像是沒瞧見他落寞的神色,出口的話語,似一把開刃的利劍,出鞘不見血便不作罷。
“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黑色的天幕彷佛連着他腦袋裡的神經,被不斷撕扯,飄在空中,有風不知道從哪邊來,他放佛看到胸口湧動的情緒,簌簌墜落。
昏黃路燈下的少年,長睫顫動,鼻翼一張一合,白淨的皮膚,此刻卻是一紅一白,眼裡蘊着的水光,仿若融化的白霧。
“那這些東西呢,也沒關系了嗎?”李行舟眼圈紅紅的看她。
黃時雨隻是輕描淡寫瞥了一眼,“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嗎,你直接扔掉就可以。”
“我是不是跟這些物品一樣,隻有被你丢掉的份,時雨,是不是?”李行舟深呼吸了一下,明明是質問,聲音卻很低,眸光也低了下去,木納的看着手中的紙箱。
那裡面放置的東西,全是兩人親手做的小玩意,都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李行舟在每一個物品表面都套上一個小型保險箱。
那珍重的勁兒,不知道的以為裡面裝的什麼藏品。
黃時雨隻是靜靜看了他一會,說:“我幫你丢吧。”伸手,邁開步子上前,剛碰到紙箱的邊緣,李行舟往後退開一步,黃時雨碰了個空。
“我錯了,我不想跟你斷掉。”李行舟沙啞着嗓子,長睫眨了眨,一顆淚珠停在他形狀飽滿的下至,欲墜未墜。
美人落淚大抵如此。
黃時雨收回雙手,插在褲兜裡,看向他,“李行舟不要這樣,我們本來可以好聚好散的。”
“全是我的錯,我今天拿這箱東西不是要扔的,我隻是不想跟你斷了,你不要這麼絕情好不好?”
李行舟彷佛沒瞧見黃時雨臉上的冷漠,自顧自說自己的,但心髒分明能感受到眼睛看見的情緒,一抽一抽,撕裂般地疼。
黃時雨說:“我想我已經說的夠清楚,李行舟你不要讓我讨厭你。”
他看着眼前少女較好的面容,紅潤的嘴唇,明明五官一個比一個美,出口的話,一個賽一個不近人情。
他緩緩垂下頭,笑得蒼涼又頹然,“黃時雨以後會有人繼續愛你,但不會有人比我還愛你。”
那箱東西被他當着黃時雨的面,扔在他們身後那條崩騰的河流。
留給黃時雨的隻有一個蕭條,被風一吹更顯得單薄的身影。
十九歲的黃時雨再也沒有機會聽見,十八歲的李行舟轉身後那句低迷的話。
“但我希望以後有人會比我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