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三金把杯子一放,嗤笑了聲:“你這丫頭也别拿話擠兌我,這燙畫的活我做不了,你愛找誰找誰去,現在趕緊給我走!”
康三金說着就要起身去轟夏昭昭。
夏昭昭也不慌,笑眯眯從挎包裡摸出一瓶酒來晃了晃,“原本還想着您要是接我這活,我這瓶二鍋頭就算是恭賀您老出山,既然您不願意出山,那這酒我就帶回去送剛才給我指路的大爺了。”
這二鍋頭一亮相,就讓康三金直了眼,一聽到要給别人,立馬坐不住了,“别呀,不就是燙畫嘛,會,我怎麼不會!”
他說着話就把那酒搶了過去,動作敏捷的一點不像是年過半百。
瓶蓋一擰開,康三金就迫不及待喝了兩口,“咂,是這個味!”忽然,他鼻尖嗅到了一股鹹香,低頭一瞅,嗬!油炸蘭花豆!還有雞蛋糕!
這一下子,康三金什麼脾氣都沒了,對這笑眯眯的小丫頭服氣了,“行,你這三寸是捏的真牛,說吧,你要做什麼圖案在什麼上面做?”
夏昭昭喜笑顔開,立馬把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
“…不是,等會兒,你說你要印在什麼上面?”康三金酒也不喝了,驚詫地盯着夏昭昭。
“在布料上,印這個圖案。”
“不行,不行,這哪能在布料上,你要說在皮子上印還成,那皮子耐高溫,稍微燙兩下沒啥問題,那布料再怎麼耐造也扛不住火燎,直接給你燒穿都算輕的。丫頭,可不是你康爺爺我糊弄你,這燙畫是真不能在布料上做,你要不換個,換皮子,或者木片都成。”
夏昭昭不死心,“那要是換成化纖做的布呢,就那種尼龍繩的,那種可以嗎?”
康三金笑了笑,“那個更不成,那個一燒就着。”他說着拈起一顆蘭花豆丢嘴裡,看着夏昭昭那皺巴巴的小表情,到底是不忍心,便說:“按理說這隻要隔熱做的好,确實是能在布料上燙畫。”
夏昭昭聞言眼睛亮了起來,巴巴瞅着老爺子。
康三金:“我師父以前接過一個活,是在那牛皮子上燙圖案,嚯!那麼大一個圖案複雜的很,一遍是肯定燙不出來,要反複燙,可這反複燙牛皮哪裡扛得住,可那人給的袁大頭多啊,我師父就琢磨,琢磨了整整三宿琢磨出了拿鐵鏽鋪在那牛皮上,再燙下去既能燙出圖案來又不會傷到牛皮。你要是能找到更那麼多鐵鏽厚厚鋪一層,說不定能成功。”
鐵鏽這東西說随處可見那确實,隻要是生鏽的鐵器上都能刮一層下來,可說難得也是真難,畢竟你要的不是一星半點。
康三金不認為這小丫頭能找來那麼多,且不說就算是找來了鐵鏽,也不一定能成功,畢竟那是在輕薄的布料上燙畫,一不留神就毀了一塊布。
隻能說,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腦子倒是很敢想。他品了品二鍋頭,嗯,出手還挺大方。
夏昭昭沉默了許久,就在康三金以為她要放棄時開了口:“那能不能先請康師傅您幫我打造一副燙畫的模具。”
康三金瞪大眼:“你還不死心啊?”
夏昭昭:“不試一試,我就算想放棄也說服不了自己,康師父您就按着這個花樣幫我打一副吧,到時候您再教我一下怎麼用就行,後面成不成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康三金見她這麼執着倒是起了幾分欣賞,“行,你圖放着,後天來取,錢就不收你了,你這二鍋頭跟這兜子吃的抵了。”
*
夏昭昭離開了南街後馬不停蹄跑去了中山大學。
她托傳達室叫了陳麗君出來。
“昭昭,你怎麼過來了?是有什麼事嗎?”陳麗君接到導員通知時她還納悶呢,怎麼夏昭昭會來學校找自己?
“麗君,冒昧來找你是因為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夏昭昭懇求地望着陳麗君。
“這有什麼冒昧的,你直接說就行,咱們倆是朋友,朋友就該互幫互助!”陳麗君忙拉着夏昭昭往校區内走,“走,咱們去湖邊的小亭子,那裡涼快,你到時候慢慢說。”
校區内的湖水碧波蕩漾,岸邊芳草萋萋,各色花樹郁郁蔥蔥。
陳麗君聽完夏昭昭的叙述,略微沉思了下,“這應該屬于化學的範疇,我對這方面不太熟悉,不過我可以幫你找個人,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哈,我去喊人!”說完不等夏昭昭回應就火急火燎地跑走了。
夏昭昭望着陳麗君遠去的背影,心裡也沒有底,但總歸這是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既然康三金說自己師父曾經用鐵鏽做過隔熱給一張牛皮反複燙畫,那這個原理作用到布料上應該也可以。
所以她想到了在中山大學念書的陳麗君,想看看這種知識在高等學府内能不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