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小院内,争吵一觸即發。
起因是楊磊送完貨架回來,就發現自己藏起來的錢不見了,那些錢是他準備去香江進貨的本金,除了他自己的還有兩個合夥兄弟的。
從去年年初開始,他跟兩個兄弟就開始摸索南北線當倒爺。
所謂倒爺就是從南邊進貨坐着火車去北邊賣,再從北邊邊境上弄些洋貨回南邊賣,賺個中間差價,他們三人走了兩趟,才摸出了一條安全的線,雖說危險了點,但也真的賺錢,短短半年三人就賺了不少錢。
隻是這終究不長久,原本楊磊頻繁出現在集市,就是在尋找合适的買賣,在從趙燕那知道馬上要開個新集市後,他就在着手準備。
比起那些衣服什麼的,他要賣一種市場上不常見,香江那邊才會有的東西,獵奇才會刺|激人購買。
所以這次他跟兩兄弟打算去一趟香江,從那邊弄一批貨來賣。
隻是沒想到自己存放的錢會不見,他很确信自己的屋子外人不可能進來,隻能是他爹搞的鬼!
楊磊怒氣沖沖來找楊師傅要錢,而楊師傅顯然在這靜候多時,也不搭理他,就慢悠悠打磨着櫃子,細細的木屑鋪滿了腳邊的地面,更像是一塊完整無缺的黃綢緞。
“你把錢還我,那些錢不是我一個人的!”楊磊沉着臉,再次重複。
“什麼錢?我可沒見到,你自己整天浪蕩,還能有什麼錢。”楊師傅聲音淡淡,但說出來的話在猛戳楊磊肺管子。
楊磊放在身側的手捏成拳頭。
楊磊從小就有反骨,老子越是安排,他就越逆反,要不然也不會偷摸去當兵。
楊師傅隻想這個唯一剩下的小兒子繼承自己衣缽好好做個手藝人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偏偏爺倆就跟反沖一樣,楊磊跑去當了倒爺。
因為這件事,爺倆沒少争吵,這次在知道楊磊還要偷渡去香江,更是氣得不行,堅決不同意他去,更是放出話來,一旦他去,就斷絕父子關系,這些天父子倆人劍拔弩張,誰也不肯退讓。
本來楊磊是想今晚上偷摸走,可沒想到老爺子會來一招釜底抽薪。
楊磊越想越氣,要不是自己老子,他現在肯定一拳頭過去了。
可這是他老子。
“貨送完了?送完就去給邊上的櫃子上漆,這麼大個杵着擋光。” 楊師傅擡起眼皮,兒子那張臉耷拉的快成馬臉了,但是他絲毫不虛,反正沒了錢,這小子翻不出花來。
“……”
楊磊被氣得笑了,“行,行。”一腳踹翻邊上的凳子,轉身出去。
木門被摔的震天響,也終于是叫楊師傅停下了手中的活。
他望了眼大門口,眼底滿是得意,“哼,還拿捏不了你小子。”
臭小子還想去香江,笑話,香江過去回不回得來另說,就算去了也要被人抓起來,真不知道這小子是狗腦子還是沒腦子,居然想要去香江進貨。
他當倒爺往北邊跑也就算了,睜隻眼閉隻眼反正别當混混就行,可這要吃花生米跟蹲監獄的事情,那是絕對不行!
早幾年香江那邊的管控還不嚴格,隻要登陸了就能領香江的身份證,可現在早不一樣了,過去就是偷渡,你人還沒真穩就得被抓。
現在給他錢扣下,看他還怎麼蹦跶。
楊師傅越想越高興,手下的動作也加快了,也就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把剩下的櫃子打磨完刷上了清漆。
他拍拍手上的木屑去了廚房,炒了一道下酒菜,拿出了半瓶米酒喝了起來。
喝完兩大杯,楊師傅就感覺暈乎乎的,心想這米酒咋個後勁變大了,沒一會兒就歪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這時,原本應該負氣離開的楊磊走了進來,看着呼呼大睡的楊師傅,楊磊得意地挑眉,“就知道你要喝,給你摻點白酒,你就睡去吧!”
楊磊跑出去後,就冷靜下來,既然老爺子跟他玩陰的,那就别怪他了。
楊師傅愛喝酒,但是又不太能喝,俗稱人菜瘾還大,平時也就買點度數低的甜米酒過過瘾,白酒喝上兩三盅就得犯暈。
楊磊跑去副食品店,稱了兩角度數最高的散白倒進了楊師傅的米酒瓶子裡,然後就靜靜等着,果然沒多久楊師傅就為了慶祝炒了菜喝起小酒。
要不怎麼說是父子倆呢,對方的脾性了解的透透。
等到楊師傅醒來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他懵了一會,才緩過神來,一摸口袋,頓時臉色大變,“叼距老母,這癟犢子給老子玩陰的!”
此時坑了老爹一把的楊磊已經跟兄弟趙剛建坐上了去往香江的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