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有些遷怒了。
男人卻很喜歡她這樣的不講道理。
“你又沒有做錯什麼,我為什麼要提醒,而且就算是你有考慮不周的地方,那也是難能可貴的試錯。昭昭,你太緊繃了,做生意不是隻有一種答案的考試,你不用害怕試錯,況且你如今隻是想的長遠些,并不是犯錯,我可以扶着你,但路還是要自己走才知道是崎岖還是平坦。”
他雙手捧住夏昭昭的小臉,眼眸深邃堅定地與她對視,“昭昭你不用覺得自己做錯了,内陸如今就是一座沒有輪船停渡的巨大港口,誰來都能賺得盆滿缽滿,棠三彩也不是需要你手把手扶着才能走路的孩童,你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态,堅定自己的決定,不出五年,你現在的決定就是棠三彩改命的關鍵。況且,即使出了什麼問題,還有我,我是你可以依靠的人,是能為你兜底的人,你隻需要大步向前。”
夏昭昭被他的眼神和話語炙烤,感覺心髒跳得要脫離胸腔,又像是赤身走在漫天風雪時,忽然有一床暖烘烘的被褥從天而降将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肯定了她的想法,為她定下了錨點。
他沒有高高在上指點,也沒有握着誘餌等她低頭,亦或者是霸道的大操大辦,幫她擺平一切,而是用溫和包容的方式告訴她,人生不是非對即錯的考試,是能夠允許失敗的。
她不再是那個輸不起的夏昭昭了,她可以試錯,身後也不是泥潭深淵,而是柔軟的可以短暫躺下休息的草甸。
這種感覺很奇妙。
無堅不摧的夏昭昭,在這一刻感覺聽到了‘咔嚓’聲,那是心房外的堅甲裂開縫隙的聲音,一顆種子從縫隙裡飄入,落在了心田,如同春風拂過大地,瞬間開出了嬌豔的玫瑰。
她的手撫上了男人的眉骨,“陸明洲,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你。”
指尖下的眉心皺起,男人略帶不悅地說:“隻有一點嗎?”
夏昭昭水靈靈的杏眼眨啊眨,“這一點是比之前多一點。”
男人輕哼,手掌按住了她的後背,帶着些威脅意味,“那之前是多少?”
夏昭昭可不受威脅,瞪了瞪眼睛,“你知道比之前多就行,打聽那麼清楚幹嘛?”
陸明洲:“……”
他敗下陣來,行吧,行吧,還是不自取其辱了。
現在心裡有他就行,那樣也不用擔心她回去内地後就消失不見。
*
雖然知道自己的大方向沒錯,但是夏昭昭還是暫緩了辦紡織廠的念頭。
她跟趙燕聯系後,要了最新一批的夏裝,漂洋過海曆經三天拿到手後就立馬找到了王露。
王露也已經辭職批發了一些小東西賣,在看到夏昭昭拿來的夏裝後,覺得很不錯,不比現在市面上的夏裝差,真賣的話銷量應該不錯,但問題是現在供貨是個問題。
沒有許可證,私自運貨算是走私,抓到了吃牢飯,不被抓到也要提心吊膽。
夏昭昭也清楚這一點,剛好她最近在紡織廠待着,那一片摸了個遍,知道有幾家小作坊可以代工生産衣服,布料也能從紡織廠進貨,成本比内地要高一些,但這邊賣的也貴,算下來其實利潤比内地還要高。
她跟王露商量了下,王露負責銷售,她來解決供貨問題,每個月工資按五百底薪+提成,如果店鋪經營好,滿一年後,會給股份,每年會有分紅。
這對于王露來說,不亞于天上掉餡餅,她幹勁十足!
很快港城第一家棠三彩開業了,店面很小,但因為地址選的好,客流量很不錯。
為适應港城民衆審美,夏昭昭還改了些款式,沒想到其中一套大紅色暈染絨繡連衣裙被電影公司相中,買去給女主角穿,等到兩個月後電影上市,那條裙子成了爆款,棠三彩也算是第一次嘗到了名人紅利。
王露咂摸出味來,很快就利用自己的人緣,将棠三彩的衣服推銷進劇組,因為衣服便宜漂亮,而且還能根據劇組要求更改,甚至定制,很快來找棠三彩買衣服的劇組就從最開始的一家變成了多家,甚至有些彎彎的劇組也找到了王露,要求定制服裝。
因為劇組不僅有女演員還有男演員需要衣服,夏昭昭跟王露就開辟了一條男裝線,專門生産一些漂亮搶眼的男裝。
短短半年時間,港城的棠三彩的銷售額就達到了三十多萬,而此時廣州的棠三彩也完成了第一次廠房擴建,購置了嶄新專業的設備,人員上也增加了數十位。
棠三彩兩岸開花,事業風生水起的夏昭昭在感情上卻遭受了些波折。
倒不是她跟陸明洲感情有問題,相反,倆人因為交心後,越發如魚得水如膠似漆,隻是因為陸明洲爺爺反對他們在一起。
一開始陸明洲爺爺是不打算出手,在老人家眼裡,大陸偷渡來的夏昭昭隻是孫子反抗自己的工具,鬧騰幾天也就沒水花了,可漸漸的,他發現不對勁了,怎麼在他的放任下,這倆人已經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陸老爺子坐不住了,他怕再不出手,孩子都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