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等會兒吃完飯就回去了,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哪能天天擱男朋友家裡躺着。】
知道她說着玩的,謝殊均在趙雪松逐漸皺巴的表情裡笑起來,放下筷子兩個拇指摁着九宮格。
殊均:【那我加快推進工作。】
殊均:【吃完飯歇會兒再出門知道嗎,到家了給我說一聲。】
“我說,謝醫生,你知道你現在表情是什麼樣的嗎?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看看你看看。”趙雪松說着還伸出胳膊扯着袖子給他看。
謝殊均拍開他的手:“我以為你習慣了,還有,吃飯的時候不要說些惡心的話?”
“我說什麼惡心的話了?”
菁菁:【嗯嗯,知道了。】
笑了下将手裡揣進兜裡,擡頭看着對面的趙雪松:“吃飯的時候不要做其他的事,影響消化。”
“我!”趙雪松咬牙,“找借口也找個合情合理地好吧?這麼雙标,很難讓我相信你不是在打發我!”
謝殊均隻是瞄了他一眼,就繼續吃飯,把“勿擾”兩個字表達得清清楚楚。
“成,好樣的,待會兒我就告訴沈菁,你說吃飯的時候可别打擾你。”趙雪松憤恨得很。
對面的人依舊沒開腔,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直到吃完飯,謝殊均優雅地取紙巾擦了嘴,才一本正經開口:“沒關系,菁菁知道我雙标。”
反應了下才銜接上好一陣兒前的話,趙雪松粗口在嘴裡滾了滾又嚼碎,最後文明發言:“你做個人好嗎!誰還沒有個女朋友了?”
謝殊均笑得溫潤:“是嗎,謝謝你的祝福,到時候來喝喜酒啊,管飽。”
“誰祝福了?你什麼時候要結婚了?”趙雪松看着他那副謙謙君子的樣子,筷子一放,“走走走,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下午上班的時候,同科室好些人都知道了一個消息,謝醫生要結婚了。
一連半個月,沈菁同謝殊均的愛情線依舊甜蜜又穩步前進,甚至她都感覺到謝殊均的求婚事宜正在暗暗布置,但愛情故事很重要,懸疑查兇也很重要啊,沒命要怎麼享受愛情!
這一直沒個進展,沈菁才發現她能利用的信息太少,或者說她本身掌握的信息都很少。
轉眼就是四月二十,她除了那份名單還是一無所獲,偏偏她和天命處處對比都懸殊,讓她尤其被動,感覺做什麼都不行。
她漸漸急躁起來:“朝陽,如果我一個個去試呢?”
朝陽稍作沉默才緩緩開口:“這麼急着找死嗎?”
本來情緒不太冷靜的沈菁被它的反問一噎,擡頭目露訝異:“朝陽,你居然會怼我了?”
“……抱歉,最近生活太平靜,網絡上的知識面太廣,接收的有點多。”
沈菁擺起家長的姿态教育它:“網絡上有的不隻是知識,還有垃圾,朝陽呐,咱不興什麼都學啊。”
朝陽覺得她的語氣有點顯老,想了想又明白不了,幹脆轉回剛剛的話題:“你的想法很極端,雖然理論上沒什麼大問題,但是你遇到過多次意外經過兩次死亡,你有覺得你有什麼變化嗎?”
怎麼會沒有?
緊繃、多疑、警惕,可她明明曾經也是對這個世界的美好深信不疑的。
察覺到她的緘默,朝陽繼續:“每一次投放你的身體會短暫延續上一次死亡時的痛苦,雖然會恢複到初始狀态,但是由于對痛感和記憶的保留,這導緻對精神的傷害是不可逆且疊加的。”
“你确信你能在一次次死亡一次次痛苦中保持清醒的自我嗎?你确信那時候的你還是你嗎?”
沈菁腦子裡很亂,那種隐憂在被提出來後開始放大。
她極力鎮定:“你是說,我可能會在死亡複活的循環往複中精神失常是嗎?或許我會成為一個瘋子甚至一個傻子?”
“是的,當你承受的遠超你能承受的限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朝陽平靜地說着殘忍的事實,“并且,容我提醒你,正如之前所言,投放時間随機,雖然次數不限,但說到底時間是前進不可倒退的,就目前你的進度來看,我不建議你這樣損耗時間。”
朝陽的話一字一字釘進她心裡。
理智告訴她它說得很對,時間和精神的雙重消耗,在付出程度和收獲程度皆未知且極大可能不成正比的情況下,這種極端的自殺式試探是下下選,是走投無路的唯一選擇。
畢竟,她列出來的名單上有八個人,就算一對一試探也需要八次,如果同時面對多個人情況就更要随機應變。
她要怎樣不突兀而合邏輯地去面對面?怎樣防止命運警覺?況且,還有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試探完了,發現那個天選之子并不在那八人之列。
必須遭受的死亡和痛苦是确定的,所需的時間是不定的,而能不能有收獲也無法肯定。
“你說得對,一切才剛剛開始,還不至于到這步。”
至少時間線是按照她複活的那天走的,隻要沒到來年的三月二十五,那她活多久都不重要,反正下一次開始仍是在四月六日這次她醒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