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這事倒是第一次聽說,沈菁有些感興趣,心裡隐隐有點兒頭緒,但對着蔣明悅也不好問。
正要說話,服務員将她們的點心送來了,沈菁禮貌道謝,才看着蔣明悅不解道:“所以,你不幫你哥和阿姨排憂解難,來問我們幹嗎?”
“當然是你們結了婚,我媽就要加大火力了啊。”說着,她拿起小叉子在甜品蛋糕上往下用力一戳,面露猙獰,“活了這麼大歲數也不知道對妹妹好一點!”
沈菁張着嘴點點頭,了然于心,原來是被蔣明杉惹到了啊。
“再說,那白月光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天仙,這都多少年了,不想另外開始就去追啊,跟這搞什麼小狗單相思?幼不幼稚!”
見她一臉憤憤不平,沈菁忽然明白,她對哥哥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和心疼。
可是,她也是姐姐的,她也有個弟弟,可他們之間的對話總是停留在對彼此的稱呼上,她對沈晨的了解都是連接着家庭。
沈菁仔細回憶了下,到底在記憶裡找出點蛛絲馬迹,她捏起小叉子恰似無意安慰:“你别擔心,或許什麼時候就有消息了呢?至少能被明杉念念不忘的人總歸是個很好的人吧。”
“隻能這樣想了,畢竟是我哥自己的事,又不能我替他追人去,希望他争點氣,能找個好人家。”說完蔣明悅啊嗚一口吃掉叉上的蛋糕。
這個消息确實會來得很突然,她想起了那個模樣清秀談吐婉約的女人,跟蔣明杉十分般配,聽說還去支教了兩年,是個看着纖弱實則很有思想的人。
她當時還問了謝殊均,據說是意外重逢後三天就複合了,她還參加了他們的婚禮,隻是,是她一個人去的。
原來,不僅僅是前女友,而是白月光啊。
謝殊均離開她以後,她很少跟他們見面,渾渾噩噩了許久,她不想獨自面對外面的世界,卻也知道她的丈夫一定會想要見證好友的婚禮。
她一個人坐在他們之中,沒有人輕視她沒有人忽略她,每一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關注着她的情緒。
這些照顧,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原本照顧她呵護她的那個人不在了。
他們的悲傷憐憫成了刺向她的利箭。
看着這對新人的幸福,她曾經的幸福也一遍遍重現。
沈菁終于從陰暗的負面情緒中走出來,她要繼續他們想做的事,去找到答案和真相,其中還包括她丈夫死亡的真相。
後來,她死在了那個冬天。
金屬碰擊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菁放下叉子,故作平常地将手緩緩放到腿上,借桌子擋住不住顫抖的雙手,極力壓制住心裡的起伏,那種失去愛人的痛苦和尋找真相無果的絕望像抽掉了四周的空氣一樣讓她窒息。
“菁菁姐,怎麼了?”蔣明悅發現她的動作,詫異地看着她。
沈菁兩隻手交疊按着,朝她笑了下:“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來還沒給殊均說一聲。”說着,她掏出手機,事實上,她也的确忘了。
蔣明悅搖頭晃腦:“什麼時候我哥戀愛的酸臭味能撲向我。”
“明悅,戀愛自己談會更有趣。”沈菁邊發消息邊跟她闡明自己的觀點,“生艾什麼時候來啊?”
剛想說話,手機便響了,蔣明悅瞥了眼:“喲呵,剛說呢,這不就來了。”拿起手機朝她晃晃示意:“喂,生艾,你到哪兒了?哦,我們在二樓老位置哈。”
電話剛挂沒會兒,就見着明生艾過來,沈菁跟她揮手,見她笑起來快步走來。
蔣明悅朝那邊的服務員招手,然後瞅着她:“你這是直接來了?跟我們格格不入啊。”
被指格格不入的人低頭看着這身衣服,扯扯衣角很是無奈:“我能怎麼辦?總不能跟你似的穿個背帶裙去談合同吧,現在見了我就想撇嘴的人不得甩後腦勺啊。”
“最近很忙嗎?”沈菁打量着她的臉色,有些擔憂,“你臉色不是很好,黑眼圈都沒遮住。”
明生艾點了杯咖啡加了份甜品,有些惆怅:“我在公司呆了三年了,最近我爸在讓我自己跟進一些項目了,我才知道,看我爸談合同跟我自己去談合同完全不是一碼事。”
對面兒的蔣明悅嗤笑一聲:“那些男的十個有八個瞧不上女的,覺得女的不行,結果遇到比自己行的女性吧,又想方設法找理由,覺得人家是占盡了各種優勢。”
商業領域的事離沈菁太過遙遠,她唯一的接觸就是她家那個富三代。不了解不評價,沈菁隻是說:“不管怎樣,你要好好休息,反正你爸是老闆。”
明生艾覺得很有道理,颔首認可:“你說得對,我晚上就回去找爸爸,明裡暗裡諷刺我,總該找家長說說委屈的,怎麼說我也是瘦好幾斤了。”
沈菁輕笑,她是在謝殊均這裡才學會了可以告狀,哪怕其實自己覺得一點兒委屈沒受。
很小她就明白,不重要的忽略就好,内心強大些便沒人能讓她再受委屈。
後來,也有無比重要的人,可她的愛人向來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