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秘密至關重要,謝殊均已經能夠肯定。
他不再去猜想是不是夢,是不是預示,他隻是在想那些曾經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的畫面,那些嘈雜又隐約的聲音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是怎麼回事兒。
下意識看向前面的沈菁,纖細的身影看起來脆弱至極,可謝殊均确定她對這個秘密是再清楚不過,在他一無所知之時,沈菁到底承受了多少不好。
沈菁沒有告訴他必然有不能告訴的原因,她素來不吝于撒嬌,可不好的事也素來斂得住不言不語。
謝殊均隻是心疼。
好在他打小就是個經得住事的人,很快就冷靜下來,多跨了半步便趕至沈菁身邊。
感覺到手被牽住,沈菁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對上他正注視着她的黑眸,眨眨眼,倏地笑了,眉眼間帶着對謝殊均特有的溫柔靈動。
觸感光滑細膩,從兩人交握的手上傳來的溫度,恰好能撫慰他剛剛還被寒意侵襲顫抖着的心。
沒有什麼比沈菁好好在他身邊更能有滿足感的了。
謝正安向他們走來,方向直指林岚:“回來了,過來看看,這鳥機靈得很。”說着拉過妻子的手。
放下挽着林岚的手,轉而攀上謝殊均牽着她的那隻手臂,沈菁應和着:“好啊。”
“那鳥可漂亮得很,正好,菁菁你來給它取個名字。”謝正安笑道,在家人面前他隻是丈夫和父親,全然沒有工作時的威嚴。
一家人走到桂花樹下,在桂花樹裡它算是高大的,在正是生機繁茂的夏季樹冠飽滿的像是一把大傘,遮擋了炎炎的烈日,又接納風從枝葉的縫隙中濾過來,變得涼爽些。
等再過些日子,這棵樹會點綴上滿滿的桂花,每一朵都是小小的,卻讓這棵樹香味乘着風飄的很遠。
沈菁擡頭看着那個鳥籠,其實籠中的空間也很大了,雖然是個規矩的鳥籠子,但也能一眼看出是個有錢人的鳥籠子。
她不認識這是什麼鳥,但看它羽色鮮豔,展翅外頭間确實都透着機靈,應該不算普通。
“這是什麼鳥兒,真的好漂亮,顔色很好看。”
這坦率的誇贊讓謝正安很高興,朝她豎立大拇指。
“是吧,就說很漂亮,連着籠子一起送來的,這籠子大雖大,也精緻,但關籠子和住屋子總是兩種感覺嘛。”他瞧着有些自得,随即又興緻勃勃,“我剛想好了,我要在這樹上弄個玻璃房子,住裡邊兒采光好視野好。”
沈菁在腦袋裡想了想,目光在樹上逡巡,最後朝前走了一步,指着道:“我覺得這裡就很合适。”
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謝殊均的臉色幾乎瞬間便蒼白了些,身體緊繃起來,變得僵直。
打量着位置的林岚覺得确還不錯,贊同道:“嗯,這個位置挺好。”
謝正安也覺得不錯,更别說妻子和兒媳婦都這麼說了,他颔首:“那好,就這裡,剛巧也寬敞。”
似乎好半晌沒有聽到謝殊均的聲音了,沈菁轉頭卻見他直勾勾地盯着樹的某個位置,可仔細去瞧他的眼睛,又能發現他的心神并不在這兒。
眉心微蹙,他這樣兒屬實不太對勁兒,沈菁忍不住生出擔憂。
顧慮着一旁的謝家父母,隻是朝他傾過身些,輕聲喚他:“殊均,殊均。”
一連喊了兩聲,這人才醒過神來。沈菁沒有問出聲,隻是一雙眼眸凝望着他,眸光裡水色潋滟,倒映着他的臉,傾述着一切未言之意。
謝殊均強壓下去那些洶湧的不安,有了答案過後又浮現更多的問題,他想問的太多,可又知道他什麼都不能問。
他閉了下眼深呼吸,再看着她時已然如常,另一隻手摸摸她的腦袋,勾起唇角寬慰道:“沒什麼,忽然想起個事。”
你的笑容有點兒勉強。
沈菁張張嘴,最後隻是握緊他的手:“好,有什麼就告訴我啊。”
謝殊均輕輕應了聲,轉向那隻鳥的目光變得幽深複雜。他已經明白了,那隻鳥會入住這棵桂花樹上,在那個夢境中的位置,有一個透明的玻璃屋子。
幾人觀賞了了謝正安的寵鳥,又慢慢散步回去,聊着日常瑣事,溫馨輕松的氛圍沖散去謝殊均心裡的森冷和糾纏淩亂的思緒。
家,常常是能治愈不安的良藥。
當然,這大部分都是沈菁和林岚兩人聊天的舞台,兩位男士隻是偶有插幾句言罷了,話說的不多,參與感還是挺足的。
午飯自然還是差些時間的,好在兩人買的糕點還在謝殊均手上。念着也快吃飯了,幾人也沒多吃,基本上還是在唠嗑。
女人有女人的話題,多的是聊不完。而謝殊均雖說是個醫生,但優秀的人總有許多東西是能聊合拍的,更何況還是父子倆,于是兩位男士也聊的很自在。
“好,下午咱們就逛街去,好久沒逛了,剛好還有拎包的。”林岚巴掌一拍就直接做了決定。
“……”
兩位男士面面相觑。
仿佛是察覺到他們的反應,林岚轉頭看着他們,目光平靜,語氣也是不鹹不淡的:“怎麼,不願意啊。”
……你拍掌決定的時候也沒在乎我們願不願意啊。
謝正安一本正經:“這是哪裡的話,是我們的榮幸。”
謝殊均:“……”
他爹可真是個腦子靈活的小機靈鬼啊。
林岚這才滿意地收回來視線,頗為寬容地跟他們揚揚手:“還算你們懂點兒規矩。”
單說他們的話,自然是不喜歡逛街這種活動的。但這種事是需要分對象的,恰好,謝家的男人在愛人身上有用不完的耐心。
擡眼看向坐在母親身邊的人,不料直直跌進她的眸中,水色柔柔,那是沈菁每一次看着他時都滿溢的深情。
每一次,都能讓他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