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顧不得再拿了,沈菁抱着那四袋薯片丢進購物車,挽上謝殊均的胳膊一言不發徑直就走,從背影看起來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謝殊均垂眸看着她腦袋,跟着她大步走。
翻山越嶺走遠了點兒,沈菁才停下來,吐一口氣:“你幹嘛呢,惡不惡心。”
“我以為,你喜歡我像晚上那麼叫你,正準備改口,以後都這樣。”謝殊均面帶微笑,假正經的即視感挺強烈。
沈菁驚恐:“别别别,不用了,新鮮感留給晚上吧。”
過分膩歪的稱呼偶爾聽聽就得了,在大庭廣衆之下還是很羞恥的。心裡暗歎,果然還是比不過他臉皮厚心堅強。
買了東西回去,兩人各幹各忙了會兒,看着時間謝殊均去做飯,沈菁仰面倚着玩手機,過了一陣,循着味道就摸到廚房去了。
晚餐很豐盛,不光有沈菁的點菜,還有謝殊均的主動加餐,大廚看着對面吃的很開心的人,嘴角的弧度也很開心。
他突然發現沈菁精神很不錯,既然晚餐加餐了,就晚上也加個餐吧。
另一邊,謝正安動作很快,他按照兒子的意思把話說的圓滑了些。
下午,助理得了項目組傳來的消息,在門口站了好久,才敲敲門,聲音不算大,每一下他的心也跟着抖一下。
三聲過後,裡面傳來聲音,助理深呼吸,才打開門,面上習慣性地想要挂上标準笑容,但一想起自己要說的事,表情一整,笑不出來,也不敢笑。
遊禮看着手裡的文件,頭也不擡:“什麼事?”
“是,是謝氏那邊。”對上他擡起的眼睛,莫名感到一種陰冷,咽咽口水,嘴邊的話有點兒磕巴,“謝氏想要、要參與決策和、和執行。”
其實這個要求在他們看來一點兒不過分,或者說這才是企業合作應該有的行為。
可顯然,他面前的遊禮并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受。
氣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下來。
最近本就不怎麼舒坦的遊禮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幾乎是一字一頓:“他們怎麼說?”
心知這話說出來小遊總肯定更生氣,可職責在身,領導也問了,再惱火也要說:“謝氏那邊的項目負責人說,想到鬧出的這些、這些醜聞,實在不放心遊氏全權負責,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共同利益着想。”
其實,原話裡說的并不是不放心遊氏,而是不放心“這位小遊總”,可面對這當事人,他哪裡敢說。
項目負責人自然也不是謝正安,他肯定不可能閑到親自跟一個謝氏本不打算插手的項目。
哦不,現在謝氏要插手了。
右手的筆重重杵在紙上,那個墨點凹陷下去,遊禮左手緊緊握成拳,他斂下眼睑,半晌沒說話。
助理擡頭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有些驚慌地重新埋下頭,不敢再觑他。
“沒事,也可以理解,你告訴陳經理,有些事既然謝氏要管就讓他管。”遊禮竭力壓制着心中的怒氣,“他說得對,都是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
助理應了聲,剛剛轉身,聽到身後傳來他冷到掉渣的聲音。
“不要完全丢了主動權,能抓住的就抓住能不放的就不放。”
“好的。”還是不想松權呗。
等人出去,寬敞的辦公室再次寂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遊禮的呼吸逐漸急促,他猛地睜開眼,手裡昂貴的鋼筆砸到地上,筆尖摔得彎掉,中間壞了空出縫隙。
一拳狠狠捶在桌上,咬牙切齒:“謝殊均。”
每一個字都有着極強的恨意,他知道謝殊均昨天帶沈菁去領證了,還回了謝家,今天謝氏這麼變卦,要沒有謝殊均的指使他絕對不信。
憑什麼,什麼都是他的!
此刻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做已經不重要了,一切在遊禮看來都是謝殊均在報複他、在示威,在奚落他嘲諷他。
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想要理由從來都不是聽别人怎麼說,他們早就說服自己。
就像遊禮理所當然地忘記自己是怎樣虛僞地跟謝殊均做朋友,然後一邊觊觎他的女友一邊給自己找了個平替。
他将一切都怪罪在謝殊均的頭上,渾然不覺自己哪裡有問題。
隻是一心憤怒,一腔怨恨。
倘若謝殊均知道,大概隻會冷冷牽起嘴角回一句“你高興就好”。是報複示威也好,是奚落嘲諷也好,這不都是遊禮應得的嗎?
行惡得惡,自食其果罷了。
辦公室門再次被敲響,力度稍重,更加急促。
不待張口,就聽見門打開的聲音,遊禮本就不愉的心情可謂是火上澆油,斥罵到了嘴邊卻見進來的是鐘迪。
兩人面見面都愣了下,遊禮稍稍收斂了些情緒,而原本也是氣沖沖的鐘迪莫名冷靜了下來。
“小遊總。”後面的助理站在門口喊了聲,看了眼闖進辦公室的鐘迪,神色為難又倉皇。
這意思很明顯,遊禮對他這麼闖進來也很氣,可他清楚,現在鐘家這邊絕對不能再出岔子。
“遊禮,謝氏那邊你知道了吧,現在他們要插手選購這些了,你知道的,選購……”鐘迪話沒說完,未盡之意卻很明顯,他們之前可是在價錢上動了手腳的!
遊禮臉色很不好看,他當然清楚,他們給謝氏的報價可跟他們拿的價格不一樣,誰知道呢,都過了兩三個月了,謝氏突然要伸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