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與巨物糾纏,很顯然,這裡是巨物的地盤,祝餘處處受到限制。黎禾取下腰間的長箫,緊蹙眉頭。她的箫聲可以控制情緒欲望,或許可以安撫這個怪物!
安撫——安撫——想要操控他人情緒,自己就必須得讓箫聲暗含相應的情感。安撫——如何安撫?黎禾望着那巨物,望着它身上的一具具女屍,望着那些創口,望着那些猙獰地表情,望着那一隻隻滿是恐懼與憤怒的眼睛……
她握起長箫,一聲吹響。甯靜、悠遠的箫聲回蕩洞中。那巨物兀然頓身,緩緩扭轉,将頂端對向黎禾。
祝餘緊握雙刀,凝視巨物,思考破局之法。之前遇見的鬼馬是純粹意志的凝聚物,意志不散,鬼馬不消,隻能用陣法強行驅散。但眼下他可沒有時間布陣。不過這東西又與鬼馬不同,不像是意志凝聚物,如果不是,當有一個核心。
黎禾的箫聲好似真的安撫到了它,它身上的眼睛皆凝望着黎禾,竟然滿載着渴望。
它微微張着口,吐出一陣陣氣,像是無聲地訴說着什麼。
祝餘轉動刀刃,身上浮出屢屢黑煙,眼睛流出紅光。他緊緊盯着巨物,深吸一口氣,沉穩身姿——一刀——
隻見空中一縷紅光一閃而過。
嗡——
刹那間,巨物上下分離。祝餘将其腰斬,而也在這巨物上下分離的這一瞬間,他看見了下半身的身體裡,那群扭曲的軀體裡有一張完好的少女頭顱。少女頭顱見祝餘發現了它,立刻縮進殘骸中。
“轟隆”一聲,巨物坍進水中,一大推屍體将二人來時的洞口堵住,水位瘋狂上漲。血池中,無數雙斷手朝二人遊來,撕扯他們的衣服;無數隻蛆蟲也朝他們爬來,想要鑽進他們的血肉之中。
祝餘再次取出一顆界子,“青青,出——”
一條青色巨蟒跳如池水,将黎禾與祝餘托舉起來。二人站在青青軀體上,低頭凝視波動的血池。
祝餘道:“剛才那顆頭,應當是它的核心。”
黎禾看向祝餘,見其眉頭緊蹙,問:“怎麼了?”
“很奇怪。”
“祝大哥——”頭頂井口傳來展旬的呼喊,“你們還好嗎——”
祝餘瞥了眼血池,道:“我們先上去。”
黎禾點頭。
青青立刻載着兩人,從洞口一飛而出。黎禾與祝餘跳下,落在井邊。井邊的明淵、沖出井口的青青以及從井口飛出的金絮變回界子,落在祝餘手中。展旬、徐桑桑站在一旁,腳下踩着被捆綁的王十鬥。
展旬忙道:“我們已經把那些女子安置在房中,但她們傷勢太重了。”他聲音哽咽沙啞,“有幾位在路上就斷了氣。我真想殺了那狗東西!”
祝餘持刀走向王十鬥,眼神如同惡狼,“那人是誰?”
王十鬥臉色煞白,被祝餘的殺氣震懾,嘴唇顫抖:“誰、誰?”
祝餘沒有說話,揮刀斬下。王十鬥瞪大眼睛,隻見刀一斬而下又刹那間停在喉嚨前。
“我……”王十鬥腦子一片空白,“我真、真的不知道。幾、幾年前,有、有個女的投進死了,沒過多久,這井裡就有奇、奇怪的聲音……我、我……”
祝餘蹲下身子,那雙閃着紅光的眼睛靠近王十鬥,“你最好一五一十說清楚。”
“有、有有有有一天我就去看,然後我、我就看見那個女的赤裸地躺在水池裡,一雙紅、紅眼睛盯着我,可、可美了……我、我就走過去,結果!結果她她她一口咬下了一坨我的肉!我害怕地逃了!後、後來請了一個道士幫我!那個道士殺不了,但他說他有個什麼陣法,可以把她困在井裡,還、還能讓我和她的命運相連,這、這樣她就不會殺我,隻要我定、定期給她投、投、投喂……”
他越說聲音越小。
黎禾額頭需汗涔涔,眼神迷離,腦子裡浮現着那些纏繞在一起的女子屍體。
王十鬥忙道:“不是說死了幾個女的嗎?你們把屍體喂給她!她就不會鬧了!吃飽了,她很久都不會鬧得!”
“啪——”徐桑桑沖過去,一巴掌拍在王十鬥臉上,又一腳揣在他肚子上。
祝餘收刀,陷入沉思,“投井,卻沒有死……還變成了這副模樣……黎禾——”他轉身看向黎禾,卻見黎禾恍惚地立在那兒,雙眼閃着紫色幽光。
“黎禾?”他再次呼喚一聲。
展旬與徐桑桑也看向她。
黎禾一陣恍惚,迷惘地望着三人,又看着四周:一股濃郁的煙霧從井口蒸騰而出,每個人的身上煙霧缭繞。她什麼也看不清,而就在煙霧深處,她好似看見了一隻狐頭人身的東西。
“長…….長留?”
祝餘臉色一沉。
周遭的氛圍變得奇怪。
王十鬥突然大笑起來,癡狂地喊着:“美人!美人!我的美人!”
展旬兀然拔出止殺劍,想要去殺王十鬥;徐桑桑也怒不可遏,一拳一拳砸向王十鬥。王十鬥被砸得血肉模糊,卻依舊癡狂地笑着,喊着美人。
祝餘心跳加速,一股奇怪的燥熱浮出。他一掌擊暈了展旬與徐桑桑,又将王十鬥擊暈,随後看向黎禾。
黎禾嘴角上揚,冷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