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裡,米謝爾緩緩将身體轉向蘇榕,臉上依舊挂着和往常别無二緻的笑意。
“五号嗎?我記得那天總部要撤回上一個實驗體,維修工不小心認錯了,把這次的蘇一實驗體放到了實驗體倉庫裡,不過第二天就被送回來了,因為有完整的監控視頻記錄實驗體的運送過程,蘇一實驗體并未和外界接觸也沒有任何損傷痕迹,所以隻是個烏龍事件罷了。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有,隻是好奇這個異常标記的含義。”蘇榕沖米謝爾微笑道,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可以随時來問我,我的工作室就在你的隔壁。”
看着米謝爾走出去後,蘇榕緩緩坐在椅子上,指尖因用力而攥出的痕迹昭告着她内心的不平靜。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真相仿佛觸手可及。難道訓練室裡的實驗體蘇一和真正的蘇一之間有什麼聯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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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榕,還不走嗎?”餘問收拾着他擺在大廳的機械設備。
“嗯,還要再熟悉一下總控台的操作。”
“那個……”餘問收拾好機械設備後朝着總控台走來,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蘇榕。
蘇榕有些疑惑地看向餘問,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那個,其實塔莉不是故意針對你,隻是她家裡有些特殊原因導緻她對你不太友好,相信我,你肯定會在相處的過程中會喜歡上她的。而且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有你的加入我們的實驗一定會進行的很順利。”
“很順利嗎……”蘇榕陷入沉思,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餘問,你知道咱們這個實驗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嗎,靜姐告訴我實驗可以讓生命以機械的方式延續來造福人類,可是承載人類意識的機械還能算是人類嗎?”
餘問愣了愣,有些糾結的撓了撓頭。
“其實吧,我沒你想的這麼深奧。靜姐當時告訴我這是第一例人類意識轉接機械實驗,你知道的,我是個機械迷,雖然機械在現實中的确是沒有生命的,但在我眼裡我的每個作品都是有生命的。也許你不太相信,但這實驗對我來說既像挑戰又像是夢想成真的必經之路,機械竟然真的能有生命,哪怕隻是作為載體,所以我就義無反顧的來了。”
蘇榕看到餘問說這番話時眼睛中閃爍着的光芒并不作假。
“這項實驗本來就充滿未知與阻礙,唉,加油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見。”餘問背起自己的黑色工作包,跟蘇榕揮揮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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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實驗室大廳内,隻剩下蘇榕一人。她在總控台調出了智腦總部的内部結構圖。因為權限問題,她隻被授予了訪問跟意識轉接實驗有關的場所位置圖,所幸實驗體倉庫的位置被清楚的标注在了地圖上。
蘇榕梳理了一下行進的路徑,直接走出實驗室。樓道冷冷清清不再像白天一樣人來人往,她走進電梯,拿着實驗室大廳的備用權限卡按下去往實驗體倉庫的樓層。電梯的下墜感讓蘇榕保持警惕,明明隻是五層樓的距離,但是此時的下墜時間卻讓蘇榕感覺不止有五層距離,也許這是總部設置的障眼法,電梯上的樓層标注也隻是迷惑外人的把戲。
“叮咚”電梯門緩緩打開。
蘇榕走出電梯,外面昏暗的光線讓她不得不去适應一會以看清周圍的一切。
“喂,誰讓你來這的。”蒼老而粗粝的聲音響起,一張皺巴巴的臉出現在蘇榕面前。
蘇榕後退一步,拿出随身攜帶小包裡的照明燈向着前面照去,本來還不想打草驚蛇,但現在的情形看來是已經躲不過了,隻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面前的老人用手臂遮擋住照來的光線,她将照明燈朝着老人頭頂的方向照去,一隻老舊故障的仿生人貓頭鷹像是受到了光亮的刺激,卡殼般的閃爍着投影。老人冷哼一聲,走到仿生人貓頭鷹面前将其拍打了幾下,投影信息正常顯示出來,光亮随之而來照亮了整個空間。
這倒是不常見,總部竟然還會使用仿生人貓頭鷹來投影信息。
隻見“倉庫”兩字清晰的映射在蘇榕眼底,有些反常,要知道總部每個房間大門看起來都差不多,更别提獨特的信息标志了,蘇榕來上班的這幾天硬是隻知道去自己實驗室的路徑,其他地方一概不知。
“說吧,到底是誰叫你來的,這麼晚了還得讓人工作嗎?”粗粝的聲音再次響起。
蘇榕看向聲音的來源,一個看起來面容蒼老的女人正不滿的看着她,女人臉上的刀疤為其增添了一抹狠厲與不耐煩。
“您好,我來查看9月5号遣送過來的實驗體仿生人。”
老人詫異的看了眼蘇榕,隻是短暫的一瞬又換上不耐煩的神情。
“批準證在哪?你的權限卡也一起交給我。”
蘇榕邊往倉庫裡快步走邊将備用權限卡交給身後的老人,她進入倉庫時順帶将大門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