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喘息時間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蘇榕擡起頭對上院長的視線,她拍了拍塔莉的手示意她收起日記。
“有什麼事值得院長如此動怒呢?”蘇榕從座椅上站起身,為了掩護塔莉的動作走到院長身前,遮擋住院長看向塔莉的方向。
“哼,你的嘴裡到底有哪句話是真的,智腦根本沒有來福利院考察的意願!”院長怒視着蘇榕,蒼老的指關節不斷敲動在一旁的銀白色金屬桌上來增加自己的氣勢。
“哦?您又是怎麼知道智腦高層意願的呢?”蘇榕觀察着院長周圍的工作人員,這次隻有四個工作人員随行,加上一開始守門的工作人員總共也就五人,看着工作人員的面孔,蘇榕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别想套我話!你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很老實,實際上也會诓騙人的嗎?”
“别生氣院長,我隻說了仿生人蘇一是智腦的秘密實驗品,也沒說智腦來派我們考察。”
蘇榕一臉真誠的看向院長,讓對方一口氣哽在心口不上不下。蘇榕看向仿生人蘇一,用眼神示意他朝着陌生男人看去。
“狡猾的小騙子,這次你說什麼我都不信了,你們所有人都去地牢接受審問吧!來人,抓住他們!”院長向身後的随從招手。
“蘇一!”蘇榕被周圍的工作人員抓住無法動彈,隻見仿生人蘇一愣了片刻後,啟動了身旁的塔莉姐姐,看到蘇榕被抓住的樣子後咬咬牙直接跑向了陌生男人,試圖将其松綁。
“你,你們!”院長看到仿生人蘇一的行動後目瞪口呆,但仍然沉住氣走向蘇榕将其頸間的項鍊一把拽下,完全不管蘇榕的反抗與掙紮。
“蘇榕小姐,有人出大價錢買下了這條項鍊,也許它注定就不屬于你。”院長說完就帶着一開始守門的随從快步離開這裡,留下另外四個随從與這裡的人搏鬥,繼續執行着把這裡的人都抓進地牢的命令。
*
霎時間,金屬房間内亂作一團,陌生男人與工作人員的搏鬥聲,塔莉被阻攔奔向姐姐的呼喊聲,小豆子害怕的抽泣聲,以及仿生人蘇一打倒圍住蘇榕的工作人員時所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仿生人蘇一抱起蘇榕,看向女生茫然地神情時隻覺着渾身每一塊完好的區域都被擊打得破敗不堪,他甚至還沒問清女生剛才為何叫他蘇一,那是女生第一次那樣叫他。
“項鍊……”
“我知道,我知道,沒事的,沒有項鍊我也能想起有關蘇一的全部記憶的,我可以的,相信我好嗎?”仿生人蘇一溫柔撫慰着蘇榕,手中的力度不斷收緊的抱住蘇榕,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給懷中人最大的安慰。
蘇榕眼神暗了暗,隻覺着周圍的聲音每一個清晰又有力的擊打在自己的耳膜上,最開始帶着項鍊來是為了讓仿生人蘇一在福利院這個特殊環境下覺醒更多關鍵記憶,但卻沒想到卻更快的失去了項鍊。
聽着周圍亂作一團的聲響蘇榕第一次感到無力,她堅持到現在的行動到底有給任何人帶來一丁點的意義嗎?真相到底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蘇榕姐姐!”小豆子顫抖但堅定的聲音在蘇榕耳邊響起。
蘇榕緊閉雙眼,下定決心,拂開了仿生人蘇一溫暖且令人沉溺的懷抱,直面這殘酷的現實,就像之前每次那樣,被擊倒又再次站起,再次被擊倒又再次站起,隻要還活着就總有機會重新開始!她跑向那堆被院長扔下的雜物裡,找到了那塊機械表,按了下去。
周圍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本來還在行動的四個工作人員此時停止了攻擊,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院長的四個随從都是仿生人。蘇榕回頭看到了仍溫柔望向自己的仿生人蘇一,心中感到一記鈍痛。她轉過頭去,收拾好情緒。
“塔莉,你姐姐的事情或許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她也許産生了自我意識。”
“記者先生,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行動推翻福利院的所有暗地交易嗎?”
“哦哦,當然願意,叫我聞臻就好。”男人就像是還沒從蘇榕的上一句話反應過來一樣,看向蘇榕時眼裡仍然帶着很多問題。
塔莉翻動着筆記本,眼中的淚水早已決堤,麻醉帶來的虛弱仍伴随着她的軀體,她輕微抖動着肩膀抱住一旁同樣被按下暫停的姐姐。
聞臻趕忙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筆記本,隻見筆記第一頁照片後的日記上明晃晃的寫着:
“仿生人第一天,周圍的一切都令我新奇,扉頁的照片也許那就是我,封面上的也許是我的名字,我對腦海中的記憶感到模糊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