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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聞臻師傅的嚴重傷勢,塔莉隻是身體勞累和情緒激動而引起的昏迷,所以兩人被安排在了相隔很遠且不同樓層的病房裡。
蘇榕走進病房,看到了病床上處于昏迷狀态的塔莉,女孩手上還挂着點滴。蘇榕幫她掖好了被角,想要出門時卻突然被塔莉抓住雙手。
“姐姐,别走。”
女孩虛弱的呢喃聲在蘇榕耳邊響起,她看到女孩仍未清醒,緊皺着的眉頭昭示着女孩不安的睡夢。蘇榕沉默的握着塔莉的手,試圖緩解她的難過。等女孩眉頭慢慢舒展後,她輕柔的将女孩的手放進被子裡,走出了病房。
蘇榕穿過醫院走廊,推開應急通道門,走進了不會打擾到其他人的樓梯道裡。她回憶了一下之前塔莉母親交給自己的名片上的信息,拿着剛問護士長借來的手機,輸入塔莉母親的号碼,撥打了過去。
“阿姨您好,我是蘇榕……”
十幾分鐘後,塔莉母親急匆匆的趕到了塔莉的病床前,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塔莉母親從病房中走出,站到了門外坐在公共座椅上的蘇榕面前。
“孩子,謝謝你把我叫過來。”
蘇榕站起身,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事實上,她猜想了很多塔莉母親面對自己時的反應,也許是責怪,也許是厭惡,也許是失望,但唯獨沒有想到竟然是感謝。
很多時候蘇榕并不依賴于他人的幫助,而是帶着所有的不管好的壞的情緒一起負重前行。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閉,變成一個随時豎立起堅硬的刺的刺猬,這樣既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可她卻常常忘記自己是人不是神,蘇一的消失讓她對保護身邊人有了一個近乎苛刻的标準,苛責自己似乎也成為了緩解痛苦的唯一渠道。
“對不起,阿姨,如果我一開始沒有跟塔莉達成合作,也許就不會……”
塔莉母親像是看出了蘇榕的緊張,撫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能堅持到最後帶着小莉從福利院逃出來就已經很辛苦了。我是真的很感謝你,小莉能有你這樣負責任的朋友我很欣慰。”
蘇榕有些動容的看向塔莉母親,嘴角向下壓抑住自己的内心情緒。塔莉母親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繼續耐心的跟蘇榕解釋着。
“之前我隻知道福利院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不想讓小莉去淌這趟渾水。但沒想到那個院長竟然會不遵守承諾,更沒想到院長竟然會拿孩子進行暗地交易……”
“孩子,我不知道你所執着和在意的東西到底有多重要,但你真的很有勇氣,我沒有辦法說服你放棄這一切的調查。原諒我也不清楚那些複雜勢力背後的具體消息,恐怕那些勢力也早就斷尾求生,切割了和福利院之間的關聯。但名片永遠有效,無論什麼時候,我都願你助你一臂之力。”
塔莉母親的耐心講解牽動着蘇榕情緒,女人像是意識到了蘇榕的緊繃,慷慨的伸出手臂,将蘇榕攬入懷裡。
蘇榕停止了思考,意外的感受着這個擁抱,本來很不适應突然和人肢體接觸,這次卻沒來由的感到安心和溫暖,積累了一夜的壓力也在這個懷抱裡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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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榕走出住院部,并沒有着急返回到出租車停放的露天停車場裡,而是先去了醫院附近的超市,兌現與小豆子之間的承諾。她買了一大包各式各樣的零食,心裡想象着小豆子醒過來後看到零食會是什麼反應。
她抱着零食走近出租車停放的場地,打算先帶着小豆子去吃一頓午餐,再回到自己家裡。到時候他們可以一起分享零食,再好好的洗個澡睡一覺。經曆了這麼多事後,她在此刻才切實感到了的身體的勞累與抗議。
蘇榕找到了她租的那輛車,卻不見仿生人蘇一和小豆子的蹤迹。她疑惑的将車門打開,看到仿生人蘇一留下的便簽,她一手抱着零食,一手拿起便簽以便于看清其中的内容。
不知為何,零食因突然失去支撐而散落一地,車門敞開着沒有關閉。女孩卻像是沒有顧及到這些細節,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原本晴朗的日光再次被烏雲所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