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照在兩人臉上,蘇榕走在人行道外側,思考着最近發生的一切事情。不知為何她自從在安市恍惚間看到蘇一後,就開始感覺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掌控了她的行徑。無論是最開始時靜帶來的智腦總部邀約,還是詭異的帳篷屋,總部地下的仿生人倉庫以及福利院的一切。
深夜的秋風吹過,蘇榕感受到了涼意。溫熱的柔軟随之傳來,外套被披在了她的身上。蘇榕朝着身旁望去,隻見仿生人蘇一将她剛穿上的寬大外套的拉鍊拉好,順便與其調換了人行道内外側的位置,保持着一開始的距離。
嗡鳴的摩托車在人行道旁呼嘯而過,蘇榕走在人行道内側,突然感受到了仿生人蘇一靠近的距離。社交距離被打破時的短暫慌亂,身旁人貼近時感受到的溫熱呼吸,這一切都很難讓蘇榕毫不在意。
仿生人蘇一像是感受到了蘇榕的不自在,很快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模仿那個人的。”
蘇榕短時間内沒明白仿生人蘇一話中的意思,隻覺着身旁人說話的聲音低沉溫柔,耳朵感覺酥酥癢癢的。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也許他是指披外套和換人行道内外側的事情。
她沒辦法跟他解釋自己不自在是因為兩人過于靠近的距離,畢竟仿生人能懂什麼人類社交距離的把控,看來以後還要再增加些社會化訓練實驗。不過出于之前行為的愧疚心理,她還是不想再次讓兩人之間産生隔閡。蘇榕伸出手,捏住男人的襯衫将他拉了回來。
“仿生,咳,小蘇一。沒關系的,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因為你的記憶慣性而疏遠你,相信我好嗎?”
秋風吹拂着樹上的黃葉,有零星幾片落葉飄散在二人周圍。仿生人蘇一看着眼前拉住自己襯衫袖口,一臉認真且耐心安撫自己的蘇榕出神,不自覺牽起的笑容從嘴角蔓延到心底。
*
客廳燈打開,蘇榕和仿生人蘇一走進房間裡。明明才兩天沒回家而已,蘇榕卻覺着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所幸書房的擺設布局沒有因為塔莉的離開而變更,隻需要換一套新的床單,仿生人蘇一就可以繼續住在書房裡了。
蘇榕走進主卧,并沒有将主卧門關閉。她翻看着儲物櫃,并沒有發現平時換洗的床單。蘇榕索性将不常用的行李搬了下來,打開行李箱拉鍊,果然翻找出一套新的床單被罩。蘇榕将其拿起,卻看到了行李箱底獨屬于蘇一的衣物。
敲門聲響起,将蘇榕的愣神打斷,她轉頭看到了站在門口同樣迷茫的仿生人蘇一。
“這裡我好像來過。”
“你當然來過。”蘇榕起身,将新的床單被罩塞進仿生人蘇一懷裡。她剛想将主卧的門關閉,卻被仿生人蘇一按住手臂。
“那邊,我好像之前在那喂你喝過東西。”仿生人蘇一指向主卧床前的床頭櫃處。
蘇榕眉頭微微皺起,當初從安市搬來江市,她特意找了和安市家裡布局相似的房子租住。安市那套房子裡保留着太多她和蘇一之間的回憶,她沒辦法将所有回憶都搬到江市,但相似的裝扮和布局以及壓箱底的蘇一衣物還是可以繼續在新房子裡陪伴自己。
難道當時自己在安市房子裡恍惚間看到的人是仿生人蘇一?留在房間裡的半張紅色總部名片,實驗室裡仿生人蘇一同一天空白的檔案記錄,以及總部地下仿生人倉庫裡隐藏起來的畫有愛心印記的機械手臂,這一切線索都在腦中串聯起來了。
“也許這是之前那個人的記憶。”仿生人蘇一安撫着眉頭緊鎖的蘇榕。
“不,這次項鍊并沒有在我身上,你卻突然覺醒了記憶。小蘇一,這有可能真的是你自己的記憶,總部絕對有問題。”
什麼時靜姐嘴中實驗成功後将推動世界的發展,什麼占蔔屋帳篷裡女人命定的指引,這一切更像是兩人一明一暗為自己布下的局。所謂留下的總部半張紅色名片,以及仿生人蘇一在安市的照顧,大概率也是引誘自己入職智腦總部的陷阱。
如果說之前蘇榕還對總部是否牽涉塔莉姐姐有所懷疑,那麼現在她有八成的把握認為總部絕對存在問題。當時在福利院裡,自己明明有把握說服院長帶着大家離開金屬房間,但不知為何院長卻知道了自己并非遵循智腦總部的命令而來。這其中大概率有智腦總部高層人員跟院長有所聯系,如此看來,福利院和總部根本就脫不了關系。
這麼說來,塔莉姐姐的事應該并非米謝爾所言的那麼簡單。更何況自己剛對總部有所懷疑,米謝爾就出現在她面前打消她的疑慮。也許米謝爾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所幸小豆子早在淩晨時分就被警方轉移了,不然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可估量的後果,看來她以後要對這個人多加防範了。
“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蘇榕随意抓了件衣櫥裡的外套,準備搶占先機獲取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