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他……”
“知道,蘇一的複制品。當初還是我把他從倉庫裡偷出來的。為了保證安全,我還把他去你家的記憶清除掉了,智腦的名片也是故意留在你家的線索。不過妹妹,你要是當時不入職智腦,那些人恐怕就直接上門去搶你的項鍊了,到時候你的安全可沒法保證。我們也是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引誘你去智腦總部參與那個什麼秘密實驗的。”
魁梧男人的話像是一記重錘打在蘇榕的腦中,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她用理智強壓住急躁的情緒,試圖繼續盤問清楚關鍵信息。
“所以,項鍊?”
“唉,我們也不知道這個項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當時那個人隻讓我們保護你,也沒告訴我們别的事啊。”魁梧男人無奈的歎了口氣,像是終于卸下了心防。
“反正你現在也找到未來的人了,不如逃跑吧,離開那個什麼智腦總部。”占蔔屋女人興沖沖的提議道。
“不,我還沒找到,蘇一不在這裡,蘇一他……”
“那種情況怎麼可能活得下來嘛,沒準就是撞破了什麼智腦的秘密,沒辦法繼續活下去了。這個仿生人不是也挺好的,也許這就是他留給你的那個所謂的未來的他。”
“不,不是這樣的,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剛進入黑市時會這麼恰巧的進入你的店鋪?既然你們不是智腦的人,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蘇榕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因情緒激動而跳個不停,她竭力壓制住這種失控感,大腦飛速運轉,仿佛隻要抓住魁梧男人和占蔔屋女人的漏洞,自己就能為蘇一還活着這一論點尋求合理的論據。
“我說妹妹,黃昏來黑市的隻有你一人,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你的行動我怎麼會那麼早開門。還有智腦總部,本來那人就不讓你入職智腦總部,我又怎麼會提前跟你……”
蘇榕的心在這個夜晚被揪起到極點,真相就這麼血淋淋的展現在自己面前。就在要承受不住的那一刻,一雙溫暖寬厚的手将自己的耳朵捂住。蘇榕顫抖的身體在對方的平衡下找到了支點,她擡起頭,看到的仍舊是那雙溫柔且熟悉的雙眼,那人的嘴唇輕啟。蘇榕注視着那張臉,讀懂了他的話。
“我相信你,我會陪着你一起找,永遠。”
世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中,蘇榕忘記自己沉重的心跳和疲憊的躁動感,隻是那一瞬間而已。理智的邏輯被腎上腺素把控,落入陷阱,急速退卻的恐懼被另一種安穩的熟悉所代替。
那一瞬間之後,蘇榕徹底放空自己。像之前每次那樣将自己的靈魂騰空,感受不到任何一種情緒。那是一種麻木,更像是對命運的無效反擊。
*
蘇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卧室的,隻感覺大腦嗡鳴不斷,難以逃離。仿生人蘇一坐在床側,緊握着自己的雙手,試圖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傳遞暖意。如果說以前的她還會對仿生人蘇一與蘇一本人相差無幾的行為感到恍惚,那麼現在她已經可以徹底分清自己身邊從來就隻有仿生人蘇一而已。比起迷戀沉溺,更多是熟悉感帶來的痛苦,讓她一次又一次的認識到愛人的離去。
蘇榕徹底将仿生人蘇一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比起之前的排斥與抵觸,現在更多是透過痛苦的表面看到了溫暖的内核。她很感謝仿生人蘇一,能夠在黑市說出相信她的話。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奇怪,仿生人蘇一的那句話像是給了長期漂浮在海面之人浮闆,給予了她内心的及時支撐。
“謝謝你。”
淩晨的天空仍閃爍着幾顆星光,深藍的天空中偶爾飛過幾隻無憂無慮的鳥兒。蘇榕略微沙啞的聲音在卧室中響起,仿生人蘇一将床頭櫃上的水杯遞了過去。兩人之間沒有排斥,也沒有隔閡,有的隻是無邊的安靜與溫暖而已。
*
蘇榕睡醒時按了按有發痛的太陽穴,她站起身拿過放置在她身側的資料信息。昨晚黑市一行,魁梧男人還是整理好了她要的那份信息。
“你醒了?來吃飯吧。”仿生人蘇一倚在卧室門前,将手中的菜勺收了回去,眼中盛滿溫柔的笑意。
“做飯功能?嗯,不愧是實驗體。”蘇榕已經恢複大半精力,她拿着資料走到餐桌前,邊吃飯邊認真看着手中的資料。
“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今天可以先休息一天。”
“不。”蘇榕擺擺手,嚴肅而認真的看向仿生人蘇一。
“如果蘇一真的不在了,智腦總部為何還要繼續讓我留在實驗室裡。還有,我懷疑之前在福利院裡院長搶我的項鍊是來自智腦總部的授意。一切的謎團都來自于信息的缺失而已,在調查清楚真相之前我不會再次懷疑自己。”
蘇榕指了指手中的資料,嘴角牽起一抹笑意。
“走吧,下午去總部,折騰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