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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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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綠的設備光線照映在封閉的訓練室,仿生人蘇一感受着周圍的黑暗,心裡莫名生出恐慌與焦慮。他快步走出訓練室裡,透過實驗室大廳的窗戶看到了市區繁華的燈光,以及打在玻璃上不斷凝結掉落的細雨。視覺的刺激讓他感覺自己真實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不用面臨關閉時所帶來的窒息。

透過窗外的霓虹,仿生人蘇一看到了自己精巧自然的仿生手臂,他自嘲地笑了笑,習慣性壓抑内心的沖突和矛盾。再像又能怎麼樣呢,擁有記憶和感受又有什麼用,他始終跟窗外走進充電亭避雨的仿生人别無二緻,都隻是被人類制造出來的工具。

他不止一次清醒而痛苦地感受到蘇榕的疏離與刻意回避,但是自己隻是仿生人又怎樣,代替不了又怎樣,隻要他遵循記憶的指引模仿出那人全部的行為,就能得到蘇榕的注意。如果這些混亂無序的記憶是讓他一步步靠近蘇榕,那麼哪怕是以替身的身份留在她的身邊也可以。

仿生人蘇一的不安轉為對蘇榕的依賴和迷戀,他極力壓制住自己的想法,隻希望能在找到真正蘇一之前多陪她一段路,甚至徹底将蘇一代替……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雨勢逐漸減緩,窗外也恢複了深夜該有的清冷。離總部距離不遠處的居民樓中,零星幾盞燈照亮在朦胧的深夜,仿生人蘇一将手覆蓋在那些微小的光亮上,想象着其中一盞屬于還沒睡的蘇榕。

不知為何,他的心裡泛起一絲撫慰般的溫暖,似乎隻要能夠感知到蘇榕的存在,他就能像人類一樣接受黑暗中泛起的睡意。那是對周圍環境感到安全與放松的象征,仿生人蘇一閉上雙眼,感受着相隔不遠處對方的能量,希望這樣就可以跑到蘇榕的夢裡,守護她睡個好覺。或許,他想要的從始至終也僅僅是能夠得到對方的在意。

短暫的祥和很快被打破,實驗室大門發出響動聲,引起了仿生人蘇一的警惕。略顯兇悍的老人走進實驗室大廳,生硬地收拾着實驗室殘留的日常垃圾。老婆婆在看到仿生人蘇一時頓了一下,但很快又轉為無所謂的歎息。

“别裝了,我知道你進化了不少。”

仿生人蘇一對上老人的視線,機械大腦不斷分析和搜查對方的具體信息。明明什麼信息都搜不到,但老人臉上那道疤痕卻讓他倍感熟悉,甚至于心中莫名湧現出了各種複雜的情緒。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打量着老人,試圖關聯起腦中無法捕捉到的記憶信息。

“别盯着我,從小到大,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那雙眼睛。”疤痕臉婆婆惡狠狠地瞪了仿生人蘇一一眼,轉身就要離開這裡。

“等等,你到底是誰。”仿生人蘇一皺眉上前,強烈的内心情緒讓他無法忽視對方的話。他抓住傷疤臉婆婆的手臂,想要問個清楚。

“哼,好心提醒一句,如果還想讓你那個小女朋友活下去,就讓她來地下倉庫找我,别到時候你又在我面前繼續上演什麼生離死别的戲碼。”

疤痕臉婆婆甩開了仿生人蘇一的禁锢,拿着實驗室裡的生活垃圾離開了這裡。走廊電梯關閉的聲音響起,周圍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仿生人蘇一站在實驗室門前,盯着不遠處電梯上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字,眉頭緊緊皺起。他想要追出去,但米謝爾設定的禁锢程序讓他在未經允許時無法離開實驗室半步。

仿生人蘇一回到實驗室大廳,坐在總控台的椅子上,秘密搜集着一切有關總部仿生人倉庫的信息。窗外城市的燈關一盞盞關閉,最後就隻剩下了街道上的路燈還在亮着。他因權限問題無法獲取到機密的信息,就在他想要強行入侵時,機械腦内滿屏的警告聲不斷響起,微微發熱的機械身軀也開始遲鈍停機。

仿生人蘇一摸向自己的嵌入進頸間的芯片,那枚小小的東西在支撐自己正常運作的同時也極大的限制了自己。他計算着芯片離體後的運行時間,果斷地将實驗室的網絡切斷,拿下芯片,入侵本地留存的機密信息。

地下倉庫的檔案信息不斷跳送到了眼前,就在留存倉庫工作人員信息時,他的機械身體終于停止運行,強制關機。他睜着雙眼,癱倒在總控台的椅子上,意識再次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裡,窒息封閉……

*

清晨的地面上還有些潮濕的痕迹,印證昨晚那場急促下過的秋雨。水泥縫隙裡的植物随風抖動着身上的露水,頑強迎接着陽光的洗禮。仿生清潔工有序清掃着地上的落葉,維護了城市日常運作的整潔幹淨。一片落葉漂落到蘇榕的手裡,她茫然地擡頭看向光秃秃的樹枝,發現深秋已經悄然來臨。

蘇榕步行走到了智腦總部的實驗室,她特意提前了上班時間,本想給仿生人蘇一個驚喜,卻沒想到見到了正在熱絡交談的裡亞諾和仿生人蘇一。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地眯眼端詳着眼前的場景。

“好巧,我正在跟裡亞諾談起你。”仿生人蘇一注意到了站在實驗室門口的蘇榕,笑着看向蘇榕。

“嗯?談起我,跟裡亞諾?”蘇榕顯然陷入了一種更加茫然的狀态,畢竟從她入職到現在,就沒見過裡亞諾和誰交談過。

“我先回工作室了,有空請你們來我家玩。”裡亞諾拍了拍仿生人蘇一的肩膀,随後用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看向蘇榕,點頭示意。

蘇榕看到仿生人蘇一輕松回應了裡亞諾的邀請後,溫柔耐心地走向自己。她感到自己的大腦已經徹底宕機,她指了指裡亞諾的身影,又頓了頓,指了指她和仿生人蘇一。

“我們?是我想的那樣嗎,裡亞諾邀請我和你去他家玩?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秘密,以後會告訴你的。”仿生人蘇一揉了揉蘇榕的頭發,溫柔地回應對方的話語。

由于上班時間的提前,蘇榕的大腦沒有徹底清醒,甚至還有些犯困,她沒有繼續深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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