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覆蓋住一切的污濁,還給世界一份潔白的天地。裡亞諾撐着小侍者遞給自己的傘,踩在剛覆在地上的新雪,他走出老宅,坐在車上,沒多久,電話鈴聲響起。
“喂,裡亞諾嗎?我是餘問。蘇榕發燒昏厥,現在我們倆都在醫院……”
電話沒多久就被挂斷,裡亞諾沉思片刻,最終還是将目的地改成了家。所謂家,其實是他現在常住的房子,因為不适應老宅的生活習慣,他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在自己那間有着小工作室的房子。自從那天米謝爾說有重要的事要宣布時,他就住回了老宅。但住在老宅的這些天,他不僅聽到了米謝爾和賀婆婆的交談,還得到了一部秘密通訊設備,與此同時老掌權人多年未見後回到了老宅,米謝爾卻在這期間锒铛入獄。
裡亞諾從一開始就隐隐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對勁,本想把米謝爾的秘密通訊設備交給爺爺奶奶來處置,可卻在米謝爾自首那天意外收到了活人實驗參與者逃跑後的路線軌迹,裡亞諾猶豫了,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萬一牽涉到爺爺奶奶就得不償失了。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把秘密通訊設備放回了自己的房子。今天他本想探探老掌權人的口風,來明确老掌權人和米謝爾做的事之間的關聯程度,卻被如同打太極般推了回去。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了,但是有一點很明确,那就是仿生人蘇一大概和活人實驗參與者在一起。哪怕最終無法讓所有真相大白,也應該讓蘇榕知道仿生人蘇一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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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的冷風夾雜着大片的雪花,裡亞諾摸了摸口袋裡的秘密通訊設備,下了車走進江市醫院。他從自己的房子取完秘密通訊設備後就來到了蘇榕所在的醫院,按照餘問給自己發的地址,找到了蘇榕所在的病房。
叩響病房門,門慢慢被打開,裡亞諾看到了表情有些意外的餘問,還有躺在病床上面容安詳沉睡的蘇榕。
“你來了?我以為你隻把其他人當作漠不關心的外人……”餘問拍了拍自己的嘴,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跑回了病床旁的椅子,從放在椅子上的工作包裡拿出一塊包裝好的木頭。
“走走,我們外面去說。咳,上次那個事對不住哈,也許木頭真的對你很重要,我不該那麼武斷的罵你,本來想今天在實驗室裡拿給你的,既然現在碰到了,就現在給你吧。”餘問拉着裡亞諾走出了病房,嘴上依舊平淡道,眼睛卻偷瞄了好幾眼裡亞諾。
“謝謝。”裡亞諾有些意外地接過木頭,他原本就被母親關在屋子裡嚴格按照訓練一步步長大,木雕也是他唯一從小的自由且不被管束興趣。他固執且生硬的長大,與周圍人格格不入,也一次又一次被母親告知社交無用,慢慢地他封閉了自己,堅硬和遲鈍也成為了自己頑固的外衣,直到遇到了仿生人蘇一、直到遇到了蘇榕、直到遇到了願意原諒自己“冷漠”的餘問。
“但是,有個壞消息,實驗室項目由于實驗品的消失被暫停了,你和我都被調回了原來的崗位。”
“你!我剛送你塊我精挑細選買回來的木頭,你就回送我一個壞消息啊!那,那蘇榕怎麼辦。”餘問說到後面有些不安。
裡亞諾抿了抿嘴,最終搖了搖頭,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看到了從餘問身後走來的女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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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醫院樓下的咖啡廳,裡亞諾看着眼前緊盯着他的女警官沉默不語。十分鐘前,這個人剛在蘇榕病房門前看到他就沖上來按住了他,要不是餘問在中間調和,他們兩人可能不會平靜地坐在這裡。
“所以,智腦的老掌權人是你的舅舅?”
“嗯,不過我母親并不是老掌權人的親妹妹,隻是遠房親戚。”裡亞諾說道。
“啪”,兩張照片被甩在裡亞諾面前。一張照片上的小女孩正在大笑地玩着蕩秋千,看起來活潑可愛極了。另一張照片則更像是從新聞裁剪下來的照片,上面面無表情機械狀态的小女孩的臉被放大,她的周圍站着一群神色淡然的孩子們,這照片俨然就是之前公布的仿生人兒童新聞照。
“不久前,有對外籍夫婦找上門來,告訴我他們的女兒被研究活人實驗的那群人抓走了。可我問過了福利院參與活人實驗的孩子,沒人見過這個小女孩,你說是不是你們智腦又在研究什麼慘絕人寰的新産品?”女警官仍舊緊盯着裡亞諾,試圖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
裡亞諾微微皺眉,他将兩張照片拿起來,但心裡卻不知道米謝爾究竟幹了些什麼。
“仿生人蘇一确定也被研究活人實驗那群人抓走了嗎?”裡亞諾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衣服口袋裡裝着的秘密通訊設備記錄着活人實驗研究人員的行動軌迹,但至于仿生人蘇一被活人實驗研究人員抓走也純屬他的推理,如果真的把行動軌迹告知蘇榕,至少要先明确這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