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繁錯亂的夢境中,裡亞諾徹底迷失了自己,等再次醒來時,隻見老掌權人正在精心雕琢手中的木雕。裡亞諾用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茫然地看着屋子周圍擺滿的木雕。他不是剛剛還在廢棄工廠嗎?現在是在哪裡?
裡亞諾摸了摸外套的口袋,卻見老掌權人停下手中的活,拿起桌子上擺放的手機,朝着他晃了晃。
“是要找這個嗎?”
屏幕中閃爍着清晰的光亮,走進廢棄工廠前裡亞諾給女警官發送的定位信息清楚地顯示在手機中。他試圖再次支撐起身體,卻突然發現面前的身軀變成生鏽故障的機械身軀,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動……
“醒一醒,醒一醒……”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裡亞諾猛然起身,周圍來往的護士忍不住朝着這邊看去,原本坐在裡亞諾身旁的餘問也被吓得站了起來。
“喂,你沒事吧。”餘問平複了一下心情,坐回了裡亞諾身邊。
“嗯。”裡亞諾低頭回答,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剛才我怎麼都叫不醒你,但下一秒你卻突然蘇醒,那感覺就像通過特殊指令喚醒仿生人一樣,太突然了。”餘問心有餘悸道。
裡亞諾低着頭,沒有繼續回話。
“不過,沒想到,你膽子還挺大的,竟然敢報假警。不會是因為那個警官昨天莫名其妙地扣押你,所以你才這樣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可要對你有所改觀了。”餘問調侃般地用肩膀碰了碰裡亞諾的肩膀。卻見對方搖了搖頭,雙手捂住整張臉,不再說話。
“不管怎樣,你沒事就好。蘇榕已經醒了,你要進去看看嗎?”餘問從病房外的公共座椅上起身,指了指一旁的病房門。
“不了,幫我把這個交給她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裡亞諾把自己帶來的背包遞給餘問,沒給餘問反應的時間,低着頭快步離開了這裡。
這是他最後能為仿生人蘇一和蘇榕能做的事了,老掌權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兩人的交易與談話仍然回蕩在他的耳邊。
“我願意按照你說的去做,隻要你放過蘇一。”這是裡亞諾對老掌權人說的最後一句話,今天之後,命運的分割線絲毫不留餘地将他與之前的人生決裂,再無轉圜的餘地。
*
醫院病房,蘇榕從包裡拿出一份老舊紙質地址和一把看似古老生鏽的銅色鑰匙,不太明白裡亞諾的意圖。她腦中隐約閃現出一個猜測,但卻怕期待落空而不敢去深想。敲門聲響起,透過醫院病房門,女警官略顯焦急的神情映入蘇榕的視線。不知為何,蘇榕下意識把手中的東西重新裝回包裡,藏在了自己身後。
“裡亞諾有來過嗎?”女警官開門見山道。昨晚突然收到那通短信後,她召集了大隊人馬趕往了裡亞諾發送的定位地點,但那處森林裡除了一座廢棄已久的工廠,再也找不到任何活人的印記。被耍了嗎?不,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那森林工廠裡絕對藏着什麼貓膩,果真,經過幾個小時的搜索,廢舊工廠内果然檢測出了殘留在牆壁間還未消失的緻幻劑痕迹。
“或者他有對你們誰說過什麼,留下過什麼嗎?”女警官繼續問道。
餘問剛想說些什麼,就被蘇榕打斷。
“沒有,他隻在病房外停留了一會,什麼都沒做就又走了。”
餘問看了眼蘇榕,但最終也附和點了點頭。隻不過這細微的舉動盡收女警官的眼底,她沒再說什麼,問候了幾句蘇榕的恢複情況後就快步離開了這裡。
走出病房一段路,女警官對着身旁的小警官招了招手。
“注意蘇榕的行動。”
說話間,一個女孩行色匆匆地走向病房的方向,女警官深深看了女孩的背影一眼。
病房裡,餘問剛想說些什麼,就被急匆匆進來的女孩打斷。
“蘇榕!我好想你!”
*
原本冷清的病房因塔莉的到來熱鬧起來,下午的陽光幹淨透亮地打在街道上,又毫不吝啬地傾灑在病房,暖氣充足的病房沒一會就更加熱騰了起來。
“我昨天剛回國,沒想到隻是出去轉了一圈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媽媽也怕我擔心一直瞞着我。還好真相大白了,不過蘇榕,你身體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