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盧修斯對貝拉說的話确實起了作用,第二天早上納西莎就受到了來自姐姐的信件。
茜茜,
你還好嗎?小德拉科肯定很可愛。我抽空會去看你們的。
你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有事交給盧修斯就好,你安心休養。
不要擔心我,我這裡一切都好。
最近黑魔王下達的任務越來越多了,我很忙。
我相信很快這邊就會結束的,一切盡在掌握。
好好休息,
姐姐貝拉
P.S. 不用回信 (愛你!)
納西莎看着貝拉潦草的字體就知道這隻是事情的一部分,貝拉是趕着時間給自己寫的信。她幾乎都可以想象出來貝拉疲憊地坐在桌前,屋子裡燈光昏暗,桌上堆滿了紙張。她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了這麼一節幹淨的紙,然後再亂糟糟的桌子上騰出一個地方,開始寫信。她有很多想說的,但在信裡說不完,她隻能将自己覺得最重要的信息寫出來。貝拉還是很熟悉這個妹妹的,知道她最在意的其實是自己的情況,而非紙上冰冷的問候。
或許還有人在催着她,她慌亂間打倒了墨水瓶,導緻墨水沾染到了信上。納西莎看着邊緣大量幹了的墨水,想象着貝拉的經過。她一定也很難受,邊寫邊哭,導緻最後幾句話都被淚水染的有些看不清了。
納西莎感覺到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身後又傳來了小龍的哭聲,還有女仆的聲音。她狠下心,咬緊牙,将手裡的信折好,然後将眼淚憋回去。信封的邊緣出現了明顯的折痕,她才将手送來,用力的擦掉眼淚,将自己的面容整理好,然後去查看小龍。
“夫人。” 女仆看見納西莎過來,将德拉科遞到她手裡。
原本還在哭鬧的德拉科,感受到母親的懷抱,慢慢地停止了哭泣,蜷縮在母親的懷抱裡。
納西莎輕輕拍着懷裡的孩子,窗外陽光明媚,這耀眼的光招的她眼睛痛,就如同一個很久沒有看見過光明的人,她的眼睛已經不适應這樣強烈的光芒。
德拉科将眼睛睜得大大的,墨綠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母親。
納西莎哄着他,将他帶到客廳玩耍。一會逗逗他,一會親親他。小龍的笑容是世間最純潔的食物。
抱着小龍玩了玩,很快小不點就又瞌睡了。納西莎抱着他喂了點奶,然後就放回搖籃裡。
看着德拉科的小臉蛋,納西莎暴躁不安的心情稍微平複。也不知道貝拉是怎麼想的,如此舍身冒險到底…… 她急忙制止住了自己荒謬的想法。或許有些事從最開始就是錯的,現在即使改變也晚了,她安慰自己,隻求最後的結果是可以接受的。
納西莎坐在德拉科身邊思考了一會之後起身來到書房。不能坐以待斃,得先将後路留好,把家人保全。這麼想着她開始寫信,馬爾福家族和布萊克家族也都是古老的純血家族,人脈自然沒得說。先把關系打通好,後面的自然也不用太緊張。畢竟不論是看在家族的名義,還是他們自己,這都是一個很好交易,除非他們像狗命不保。
*
“馬爾福先生,這些是需要審批的文件。”
盧修斯示意助理将文件都放在桌上,他手裡還有不少工作需要處理。
從會議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泡在辦公室裡,試圖不去想其他的事。
現在已經是七月的末尾,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盧修斯一天天在魔法部待的心驚膽顫,生怕下一秒黑魔王就會帶人闖進來。
每晚回去又看到茜茜四神無主,一臉擔憂。雖然沒告訴她具體是什麼事情,但茜茜那麼聰明,早就猜出大概。盧修斯也時常埋怨自己為什麼不能在隐藏的好一點,讓茜茜不察覺出來,這樣她至少不會感到危險。
我就是個懦夫……
盧修斯已經無心繼續看文件了,他時不時查看着窗外,可并沒有貓頭鷹的身影。貝拉和西弗勒斯都沒回信。這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這都多久了,不可能沒有任何音訊。
他現在基本上都沒在參加黑魔王的會議,所以斯内普和貝拉是他唯一的消息來源。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盧修斯心中有些煩躁,有一種想要好好發洩的怒火。桌上的文件越看越不順眼,真想一把扔進垃圾桶裡。
他閉上眼睛在腦海裡回憶起茜茜的模樣,心中的暴躁被壓制住了些許。
等他回過神,手中的文件被他狠狠卷在手中,邊緣的皺了起來。他松開雙手,将皺起來的紙張壓平。
七月的倫敦依然很熱,烏雲密布也讓人感到很悶熱。
突然,一聲雷響,天空下起大雨。水落在炎熱的土地上,但氣溫卻并沒降下多少,反而讓人有一種又悶又熱還很潮濕的感覺。
盧修斯歎了一口氣,起身将窗戶關上。
本來較為明亮房間立馬變得昏暗,隻有一個暗淡的燈泡挂在桌子上面照明,它發出燈光和煤油燈差不多。
這種黑暗,潮濕,不見天日的感覺就和霍格沃茨的地牢一樣。突然盧修斯就一種回到母校的錯覺,還有一種疲憊但又無力的頹廢感。
那時為了課業忙到忘卻時間,一旦停下來又不知道該做什麼。放假的時候感覺每天什麼也沒做。還記得快畢業的那幾年過得渾渾噩噩,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顯得如此遙遠卻又很近。就算知道畢業後自己一定會進魔法部,可是一路上又有那麼多的不确定的事件,例如進入魔法部之後他到底會從事什麼工作,而且父親也沒有太讓他插手過家裡的生意。
這種如地下老鼠般的生活使人苟延殘喘的活着,就算有了希望的光芒,也隻能被黑暗覆蓋。
*
就這樣馬爾福一家迎來了小少爺,德拉科·馬爾福的一歲生日。
雖然現在家裡前景沒那麼景氣,但事關孩子,納西莎還是盡力将家裡裝飾的和往常一樣。滿月的時候,納西莎不準備邀請客人,所以比起以往那種莊重華麗,這次更為溫馨。
納西莎早早地就将邀請函拟好、送出,隻為貝拉可以早點排班。她最近應該挺忙的,聽說再找一個孩子。聽盧修斯說,很多任務她都是親曆親為,估計也抽不開身。納西莎也想過要不就不給她寫信了,但思來想去,作為妹妹還是得上一份心。到時候要是貝拉知道沒被邀請,回來肯定會大鬧一頓,這就不必了。
除了貝拉,納西莎還給父親寫了一封信。雖然母親走後就沒再和他有過太多的交流,但關于德拉科的事倒還是會說上幾句,因為除了孩子,兩人之間再也沒有其他的話題。這種結局倒也是意料之中,從小他也很少管孩子,自己和他的關系也好不到哪去。……不過要是貝拉見到他估計會吵起來,父親和大姐的關系是家裡最差的,這倒也是情有可原,從下挨罵挨打最多的就是她了。
納西莎特地将時間安排在晚上,平時小龍總是在睡覺,醒來的時間不長,但晚上卻總是充滿精力,鬧騰的不行。
等到小龍從午睡中醒來,就被納西莎抱在懷裡。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母親的衣服,然後扭動着生體,試圖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等懷裡的動作停下來,納西莎就看見小龍繼續眯着眼睛打哈欠,真的好可愛!他會慵懶地揉揉眼睛,再眨眨眼,然後一雙明亮的雙眸目不轉睛的看着媽媽。
納西莎笑着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聲說道:“寶貝,你醒啦。”
小龍嗯哼幾聲回應。
納西莎起身用毯子簡單地蓋住了小龍,然後将他抱到院子裡找個地方坐下。
“你看那些花花多漂亮!” 納西莎指着不遠處的花叢說。
小龍也極其捧場的揮舞着雙臂,嘴裡發出可愛的 “咿呀” 聲。
納西莎抱着孩子在院子裡逛着,讓小龍可以呼吸點新鮮空氣,不然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家裡睡覺。
七月底的天氣還是很炎熱,好在花園裡種滿了綠植和樹木,到處都有蔭涼,很涼快。有時納西莎還會用魔法變出一股風吹過,帶來些許涼意。
納西莎邊走邊和小龍說着院子裡種的各種植物。
“這些一小簇,一小簇的花朵就是狼毒草。” 納西莎指着花田外圍和人小腿一樣高的花朵說。“你看它的花朵是不是像一個球一樣?每一個根莖上都長了很多小花花,這些小花形成了一個花球。”
德科拉聽着媽媽的講解,伸手就要摸一下,但母親的手很快按住了他的手腕。他嘴裡 “哇哇” 的叫起來,試圖表示不滿,随機從母親的禁锢中掙脫,當他想再次伸手的時候,卻已經被母親抱遠了。
“這個可不能随便摸。” 納西莎嚴厲的看着德拉科。“狼毒草是有毒的植物,很危險的。”
不過她手上又突然出現了另外一種花草,顔色和狼毒草差不多,是一種更淡的桃紅色。
“這個可以給你玩。” 納西莎将手上的植物放到德拉科手中。“這是白鮮,有治療的作用。”
穿過長滿曼陀羅的朗庭,納西莎帶着小龍來到一小片黃色的花海。她将小龍抱到花朵旁,讓他在花海裡遊泳。
本來納西莎還想繼續帶着小龍逛逛,但卻被侍女告知父親已經來了。
“好了,其他的我們明天再看,好不好啊寶貝?” 納西莎哄着小龍說道。
納西莎将小龍抱回屋裡時,父親早已坐在沙發上等着她,盧修斯也已經回來了。
“父親。” 納西莎處于禮貌喊了一聲。
布萊克先生應了一聲。
納西莎将孩子抱到他聲旁,讓他看看孫子。
“小龍,這是你的外祖父…” 納西莎有些膈應的介紹。
“這雙眼睛長的像盧修斯,但頭發随你。” 布萊克先生看着德拉科似乎回憶起什麼。
“都說男孩像母親,我倒是覺得德拉科長的更像盧修斯。”
“有嗎?” 盧修斯不信的問道。
“當然了,脾氣也像你,傲嬌的不得了。平時要是你多帶帶孩子就知道了,簡直和你一模一樣。” 納西莎嗔怪道。
“你大姐呢?” 父親詢問。
“啊,貝拉最近太忙了,來不了。” 納西莎解釋。
“哦,她自從畢業後就沒怎麼回家過了。” 父親語氣上沒什麼變化,但納西莎總覺得這句話帶着一種關懷。
他什麼時候還開始關心自己的孩子了?
一家人簡單地吃了頓晚餐,布萊克先生就準備走了。
臨走之前他從外衣的内兜裡拿出一枚胸針。
“孩子滿月了,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好。這個家族胸針就當是賀禮了。” 布萊克先生将一枚銀質的龍形胸針遞到納西莎手裡。“德拉科這個名字起的真好。”
“謝謝父親。” 納西莎将禮物收起,目送他走遠。
這時盧修斯抱着孩子從家裡出來。
“父親走了?”
“嗯。”
“這個胸針和我父親送我的很像啊。” 盧修斯看見納西莎手上的小物件說道。
“應該是一個人做的。”
“對了,你看見貝拉都送了些什麼禮物嗎?” 盧修斯語氣中帶着些許驚訝詢問。
“看見了。真不知道她那個腦子裡在想什麼。” 納西莎無奈地搖搖頭。“多危險的藥水,還有魔法器具都送,這哪是給小孩子的。”
“不過她估計手邊也就隻有這些還拿得出手,而且藥水的材料也都是很稀有的。” 盧修斯笑着開玩笑。
“這倒也是。處理一下,留着吧。”
*
就這樣一家人還算安穩的等到了聖誕薔薇的盛開。今年十二月份的天氣比往年都冷了許多,而且降雪量也增加了不少。
可是偌大的莊園裡卻感覺很空蕩,沒有以往那麼溫暖。雖然家裡的溫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宜人,可是卻看不到什麼人。自從盧修斯的父親去世之後,納西莎就重新整頓了下人,将一部分的人解雇了。因為聖誕節快到了,所以納西莎給家裡的下人都放了假,隻剩下幾個沒地方去的。自從成為馬爾福夫人之後,她和下人們的關系不算壞,但也說不上有多好,就和陌生人一樣。要說家裡誰和她比較熟,還得是從家裡帶來的小精靈多比。所以平時有事,她也更傾向于叫多比來幹,不僅是因為他從小就服侍自己,更因為自己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