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手扣在侯卿的手背,指引着他的拇指抵住搖杆移動。
“輕輕一推,毛線球就會向前滾動。你試着前進……後退……很好,現在右手拇指放在這裡,”我勾着他的拇指移到三角形的按鍵上,“按一下松開,對,這樣就跳起來了。”
不等我講左右跳,機智的侯卿就操縱着毛線團在屏幕上亂跑亂跳起來。他盯着屏幕,若有所思,俊眉上挑,顯得神采奕奕。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剛剛摸了侯卿,還沒有被他抗拒推開。
“發什麼呆?”清越的嗓音中帶着點不滿。
望着與以往别無二緻的手,我怔怔回答:“以後不然不洗手了。”
“那就離我遠點。”
面對近似癡漢的行徑,見多識廣的侯卿并不像初見那樣不近情面。似乎是我介紹的新遊戲引發了他的興趣,便不跟我計較瑣事。他邊說着,邊挪向沙發另一邊。
“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嘛。”我讪讪解釋,見對方已然做好準備的樣子,急急忙忙開了一局。
選這個遊戲真是選到寶了!
共通的存檔使得開始後便在較後的關卡,我本想退出來改一下。餘光中瞥到侯卿握着手柄嚴陣以待,滿面興味。我便放棄了。
于是聽了一番簡單操作,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屍祖,在開始的幾分鐘内折戟沉沙。畢竟我隻教了他移動跳躍,并沒有告訴他,這裡面的道路中會有陷阱,不是走到終點就能通關。饒是屍祖身經百戰,練出一番眼色膽色,在小小的手柄上卻無法施展。
在劇裡時,我就特别喜歡看到侯卿瞪大雙眼,看到他遇到狀況外之事的呆萌表情。此時借着他全神貫注操作毛線團,得以好好近距離欣賞一番。
現代人飽受信息流沖擊,早練出“三心二意”的能耐。何況我打小癡迷過電子遊戲,廢寝忘食就為了通過迷宮關卡。所以此前雖然沒有真正玩過這個毛線團大冒險,我依然操縱得很好。
侯卿手下的毛球慢吞吞地移動,前進後退的軌迹都相當明顯。大眼一看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些什麼,因此我們每一次失敗的墜落都是他一時不慎造成的。我手下的毛線團則是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也不搶跑。維持着慢他一拍的節奏,一路走下去。
我把相當大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屍祖的表情上,就是好奇他不斷失敗後會不會怒而甩手柄。一方面,想看他的各種表情。另一方面,是擔心手柄安危。
屏幕上的彩光映照在他略微蒼白的俊臉上,更顯得面容刀削斧劈,不似常人随手□□。創造他的人,一定苦惱過怎樣勾勒出輕紗一般的玫瑰金發,濃一分粗犷細一分陰柔的柳梢眉。
我突然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嫉妒光,此刻我也想像暖融融毛茸茸的微光,落在他直挺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