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到家了,另外幾人的心情很是不錯,上山的路最廢馬腿,幾人都選擇了步行,手中拉着缰繩,一路說說笑笑。
姬克略帶不舍地說道:“這趟貨辦完了,這馬就不是我的了。也不知道是留在寨子裡公用呢,還是會被寨主賞給别人,真舍不得。”
姬茂答道:“你好好幹活,别總想着做哪些漿洗縫補的活計,等你哪日立了大功,還愁沒馬賞給你嗎?”
姬克立刻禁聲,不再言語了。
姬風安慰道:“姬克,回去以後好好和楊叔叔學醫術,過幾個月我再到楊屠城把你的醫書取回來,等你治好了一百個人的病,我爹一定能賞你一匹馬!”
……
路行即将過半,一直沉默的楊興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其餘幾人也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
姬克狐疑地問道:“都走到這兒了,怎麼沒見守山的哨子?”
“都停下來。”石秀說道。
姬風從懷中取出骨哨,抵在唇邊吹了一陣,哨聲傳出好遠,可四周卻依舊靜悄悄的。
“怎麼回事?”姬風擰着眉,看向了其餘幾人。
楊興把手中的缰繩甩給姬茂,說道:“我上去看看,你們速速跟上來。”
“我也去!”姬風将手中的缰繩甩給了姬克,快步跟了上去。
石秀和姬茂對視一眼,也追了上去,留姬克一人在原地,牽着五根缰繩。
姬克見四人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密林中,人命般地歎了一口氣,将五匹馬的缰繩連在一起,繼續向山上走去。
誰叫他的體力最差呢?
……
快到山頂時,四人發現了打鬥的痕迹,一處樹幹被人用斧頭一類的鈍器砍出了一個深深的口子,地上還有一灘幹涸的血漬。
姬風湊到了樹幹上的那個口子聞了聞,說道:“還有股生木頭味兒,也就是這一兩日留下的。”
楊興蒼白着一張臉,就要往山上沖,卻被姬茂一把拉住了。
“你先别莽!”姬茂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看向了蹲在血漬旁的石秀。
“不是說下月初七嗎?還沒到啊,怎麼回事……”姬茂低聲呢喃着。
“什麼下月初七,什麼意思?”姬風厲聲問道。
為了避免女兒擔心,姬大勇并沒有将石秀的計策告訴姬風,其餘人自然也沒有多嘴。
石秀陰着臉,低聲道:“風兒,再吹,吹求救哨。”
“嗯!”
姬風将骨哨抵在唇邊,一串急促而又尖利的哨聲傳出,驚飛了林中的鳥兒。
四人等了良久,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我去看看!”姬風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就跑。
石秀快步跟了上去,囑咐道:“你們兩個在這兒等着!”
這一次,姬茂和楊興都沒有聽從石秀的吩咐,堅定地奔跑起來。
……
四人朝着山寨的方向一路狂奔,姬風感覺一股火辣辣的刺痛從胸腔中傳出,呼吸中都帶着一股灼熱,可她奔跑的速度絲毫不減,就連被樹枝,雜草刮到身上,也感覺不到疼痛。
穿過一道巨石陣,雙崖寨的大門就在眼前,幾人高的木門被人撞破了半扇,一半倒在地上,一半洞開着,就連哨塔上也不見人影。
出事了!
若之前還抱着幾分僥幸的話,看到山寨大門的這一刻,猶如一道驚雷在每個人的心中炸響。
姬風腳下一個踉跄,險些以頭搶地,還好在最後時刻硬生生扭轉了身形,不等站穩,便又奔跑起來。
山寨内,滿目瘡痍,到處都能看到已經幹涸的血漬,還有随處可見的焦黑……
可就是,沒有見到人影。
無論是活的,還是屍首,一個也沒有見到。
姬風被另外三人超越,跑在了最後,不過四人此刻的目标一緻——議事廳。
一陣風,吹來。
乘風而來的,是幾人都已熟悉的味道。
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