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辭表面笑嘻嘻,心底罵罵咧咧,怎麼他第一次摸出來就碰上大boss了。
池非嶼沒有繼續開口,謝景辭識相的閉嘴,有這麼個插曲,他眼神也不敢亂瞟了。
沒辦法,老闆跟個人形雷達似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能發現。
謝景辭加快腳步,就想着趕緊把這尊大佛送走。
他踏上樹林間的小路,鵝軟石鋪的路稍微有些崎岖,輪椅咯噔咯噔響,這其中好像有夾雜了些不一樣的聲音。
謝景辭步伐漸緩,忍不住開口問道:“老闆,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池非嶼垂下眼眸,鴉黑的睫毛遮擋住他眼底的神色,“你聽見了什麼?”
謝景辭握緊輪椅的把手,仔細去聽,不确定地開口,“有點像小貓的叫聲。”
池非嶼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指向右邊的樹林,“那邊傳來的。”
謝景辭推着輪椅走近,貓叫聲越發清晰,斷斷續續,虛弱極了,好像下一刻就會斷氣。
這會兒謝景辭完全忘記害怕,見前面的路輪椅沒法走,他頭也不回地開口,“老闆,你在這等我。”
謝景辭三步并兩步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撥開樹叢,他看見一個扭動的黑色塑料袋,空氣中似乎還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
塑料袋紮口出夾着一張卡片,上面寫着惡意滿滿的兩個字:禮物。
這意味着什麼,謝景辭比誰都清楚。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塑料袋,抱在懷裡解開,看清裡面的場景,謝景辭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不過四五個月的小貓一隻眼睛緊閉着,另一隻向外凸起,泛着不自然的血色與渾濁,它的四肢不自然的扭曲,肉墊被刺破,指甲也被拔了個幹淨。
原本軟乎乎的肚子上開了一道口子,腸子從中流了出來,但它還活着,正痛苦的掙紮、苟延殘喘着。
謝景辭深吸一口氣,這時也顧不上細菌感染,他用手捂住小貓肚子上的傷口,減少血液的流失,快步趕回池非嶼那邊。
“老闆!寵物醫務室在哪邊!?”
謝景辭跑到池非嶼面前,将懷裡的小貓給對方看,語速超快地開口,“它的情況很危險。”
池非嶼神情十分平靜,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
“在最東邊,你跑過去要半個多小時。”
半個小時,貓都該涼透了。
但離這近的醫務室,裡面的藥基本不能給貓用,而且這個小家夥現在必須要輸血。
謝景辭急得火急火燎,要他放棄又不甘心,最終他将主意打到了池非嶼坐的輪椅上,電動輪椅的馬力可不比電動車差。
“輪椅還有電吧?”
池非嶼掀起眼皮,終于給了謝景辭一個正眼,“有。”
“那可不可以……”
池非嶼微不可聞地輕歎一聲,“坐上來。”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老闆你坐旁邊的椅子上休息就行。”
“你過不去。”池非嶼注視着謝景辭的眼眸,“不去就算。”
謝景辭立即坐上輪椅,這輪椅座位還挺寬敞,能擠下兩個成年男性,八成也是定制的。
池非嶼像是不适應和人挨在一起,刻意挪向一邊,“别讓它碰到我。”
謝景辭怕對方忍受不了,半路把自己扔下去,聽話地坐到最邊上,他剛坐穩,輪椅就像離弦的箭一般,咻的一聲射了出去。
強大的背推力讓謝景辭腦袋發懵,這都快趕得上汽車的速度了吧!?
之前說三十分鐘的路程,這會兒幾分鐘就到了。
池非嶼拇指按在門上的指紋識别處,寵物醫院内的燈光瞬間就亮起來。
“已經通知寵物醫生,他會在十分鐘内趕來。”
池非嶼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是對小貓毫不在意,又似乎是早已預料到小貓的結局。
“不用。”謝景辭一手抱着小貓,空着的手推開門,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會救它。”
他快步走進手術室,小貓的狀态實在很糟,可能連手術前的檢查都撐不下來。
謝景辭一邊檢查,一邊伸手撓了撓小貓的下巴,安撫因來到陌生環境而不安小貓。
他的聲音很輕,“乖乖的,等你好了,哥哥給你開罐頭吃。”
謝景辭并非沒有進行過單人手術,心底一點沒有慌亂,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值得慶幸的是這裡的設備很全,有很多都是謝景辭隻在網上看到過的高檔貨,大大提高了小貓的存活概率。
剪掉縫合線,謝景辭放下止血鉗,長長地松了口氣。
不愧是他,完美完成。
謝景辭活動有些酸痛的胳膊,捧起小貓就準備放到外面用來觀察的籠子裡,開門看見池非嶼,他才反應過來這裡不是他工作的寵物醫院,他也不是原來那個謝醫生。
“老闆你居然一直等到現在。”
池非嶼視線落在謝景辭懷裡的小貓身上,對方的胸脯仍有起伏,看來謝景辭成功了。
謝景辭注意到池非嶼的視線,手臂下移,露出小貓完整的模樣,笑着開口,“噔噔!它現在是隻帥氣的獨眼貓。”
池非嶼的目光有一瞬間恍惚,很快就被遮掩過去。